两人一直走到一个安全范围，确定这个距离不会被人听到，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顾清目光看向苏婷婷，“现在可以说了吗？”
苏婷婷低着头，能隐隐听到抽泣声，她抬起头，果不其然眼眶已经红了，泪水氤氲。
顾清懵了。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哭了？
见顾清不开口询问，苏婷婷只能主动哭着说道：“顾清，你帮帮我吧。”
苏婷婷无疑是漂亮的，一头微卷的黄发，皮肤白皙，样貌精致，一身蓝白色水手服，更显得她清纯动人。
此时她眼眶微红，一副可怜到极致的模样。
如果是暗恋她的原身，这会儿指不定心疼的找不到东西南北，无论苏婷婷说什么都会应下来。
可这会儿在苏婷婷面前的是顾清，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
他顿了顿道：“你别哭，慢慢说。”
眼见苏婷婷又想哭的趋势的，顾清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你再哭我就走了，不然其他同学该以为是我打哭你了，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
苏婷婷一噎，再也无法保持住半哭不哭、梨花带雨的状态。
怕顾清真的走人，她慢慢止住眼泪，但一双漂亮的眸子还沾染着水色。
“顾清，我喜欢宋寒舟。”
顾清又是一懵，“你喜欢宋寒舟，你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宋寒舟。”
“可他不喜欢我，顾清，你能帮帮我吗？”苏婷婷微红的双眼紧张的盯着顾清。
“我怎么帮你？”
顾清看到苏婷婷垂下的手上握着的信封，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帮你送表白信吧？可以啊，只是我不保证宋寒舟一定会同意，毕竟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苏婷婷轻咬下唇，她当然不单单只想让顾清帮她送表白信。
之前其他女生送的表白信什么下场她又不是没看到，她想要的是让顾清帮忙撮合她和宋寒舟。
毕竟现在顾清和宋寒舟的关系那么好，只要顾清尽心尽力的帮忙撮合，宋寒舟又怎么可能不会同意？她长的也不差呀成绩又好。
轻咬下唇，两颗泪珠从眼眶滑落，苏婷婷看着顾清带着哭音道：“顾清，我今天早上被班主任训了。”
苏婷婷的成绩下降了太快了，班主任李长顺自然会找苏婷婷谈话了解一下情况。
但是这在苏婷婷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打击。
她接受不了。
顾清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一秒苏婷婷让他帮忙送表白信的事，不明白苏婷婷为什么下一秒就跳转到她被班主任骂了。
他啊了一声，“班主任为什么训你？”
“因为……因为我上次考试没考好，成绩下滑了。”
“那你好好学习，加油？”
苏婷婷揪着裙摆的手微僵。
顾清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吗？还是说一直在装傻？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时候只要她微微朝他哭一哭，顾清就心疼的不得了说什么都同意。
但事到如今，再拖下去对她没有好处，还不如明着说速战速决。
深呼吸一口气，苏婷婷直言道：“我想当宋寒舟的女朋友，我想当他的同桌，这样能让我更好的学习。”
“顾清，你愿意帮我吗？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
“不愿意。”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最开始苏婷婷说喜欢宋寒舟，一会儿又说想提升成绩和宋寒舟当同桌，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他又不欠苏婷婷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
苏婷婷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明白了苏婷婷叫他过来的意思，顾清理清思绪问道：“苏婷婷同学，这就是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吗？”
刚刚被顾清拒绝，苏婷婷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会儿顾清问话，苏婷婷不是很想回答。
但是沉默的态度已经让顾清知道了答案。
他向后退了两步，“如果是想让我帮你送个表白信的话，我能帮忙，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如果是抱着其他目的的话，恕我不能帮忙，也没有帮忙的义务。”
说完之后，顾清便转身离开。
苏婷婷眼底出现丝丝的怨恨，耳边仿佛又出现了班主任质疑她的声音以及顾清看到成绩时的欢声笑语。
为什么？
顾清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不帮她？
骗子！
宋寒舟一直紧紧盯着顾清和苏婷婷两人的方向，见两人始终保持着得当的距离才微微松口气。
发现顾清转身朝这边走来，马上侧过脸，认真的捡起地上的羽毛球，余光观察着顾清的动作。
“回来了？”
“嗯。”
“她找你说什么？”宋寒舟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
想起苏婷婷的话，顾清有些头疼。
抬手揉了揉脑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她让我帮她做你女朋友。”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顾清言简意赅的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同宋寒舟说了说。
宋寒舟向来阴冷的眸子看了顾清一眼，像是不经意的问道：“你的意思呢？”
他记得很清楚，他和顾清最开始的交际便是因为苏婷婷。
顾清对苏婷婷一口一个女神。
他想知道苏婷婷在他的心里有多重。
这么想着，宋寒舟阴冷的眸子不由得一暗，阴沉阴沉的让人发怵。
可顾清没看到，他摊摊手无奈道：“这我哪能答应啊，你是你，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怎么能强迫你呢？再说了。我也没有拉媒的爱好。”
“你不会感到为难吗？”
“这有什么为难的，这么离谱的事情我答应才是奇怪吧？”
说着说着，顾清奇怪的看了眼宋寒舟，“你小子该不会是对苏婷婷有好感吧？毕竟除了性格有点奇怪，苏婷婷还是很好看的。”
他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就算你对她有意思我也不会帮你的啊，要追你自己追。”
这些话荒诞离奇，宋寒舟冷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到顾清对面拿着羽毛球拍开始打球。
两人配合很默契，不一会儿顾清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羽毛球势强势凌厉，但隐隐之中又带着如春风一般的和煦。
顾清能感觉出来，宋寒舟现在的心情很好。
真是奇怪。
苏婷婷奇怪，宋寒舟也奇怪。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过九月十月，来到凉爽的十一月。
两个月的时间，顾清从垫底的成绩，爬到并稳定到了中上游。
这其中有宋寒舟的鞭策，也有顾清自己的努力。
顾清注意了苏婷婷几次，发现她的成绩下滑的厉害，老师找她谈话多次仍没什么效果。
对于别人的是，顾清一向没什么好奇心，再加上他不怎么喜欢苏婷婷，也就没有深究。
虽然成绩在进步，但是任务进度却罕见的卡住了。
宋寒舟头上的小心心隐隐到了三颗心，却始终不到三颗心。
疯狂复习的闲暇之余想到这里，让顾清微微头疼。
但在不断的知识输入的情况下，他很快没了心思思考这个问题，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不着急。
幸苦的周五过去，即将迎来美好的周末。
顾清吃好饭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去洗澡，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宋寒舟。
这还是宋寒舟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喂？宋寒舟？”
那边的声音即使在深夜也一如既往的喧闹，这很正常，毕竟混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想要一个美好的小区环境根本不可能。
“顾清。”
宋寒舟向来阴冷的声音如今微微颤抖，好像带着巨大的恐慌。
顾清意识到了不妙，屏住呼吸等待着宋寒舟接下来的话。
“奶奶为了保护我被那个男人用酒瓶子砸了，额头出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宋寒舟是个不喜欢表现在明面上的人，他从未说过他有多爱他、多在意他的奶奶，可从他拼命打工也要给他奶奶买药看病可见一斑。
奶奶对他很重要。
哪怕平日里再冷漠稳住，实际上宋寒舟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
唯一重视的亲人生死不知的倒在地上，心慌意乱很正常。
顾清深呼吸一口气，温和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宋寒舟，不要慌，我马上到。”
“好。”宋寒舟恐慌的情绪似乎被微微安抚住了。
摸起另一个手机，顾清拨打了120，报了宋寒舟家里的地址后，打车前往宋寒舟家里。
手里跟宋寒舟通话的电话没有挂断，哪怕是在出租车上，顾清温暖的话也没有停。
“宋寒舟，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打了120，很快就有救护车过去的，奶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
“我知道我知道……”
宋寒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混乱，满是喃喃自语，而且刚刚一直都是他在说，宋寒舟很久才会应上一声。
有点不对劲。
“宋寒舟，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两个月的时间，顾清去了宋寒舟家里四五次，有一次他撞见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高大男人拎着啤酒瓶子一瘸一拐的走进宋寒舟家里。
不用想，那就是宋寒舟的爸爸。
顾清当时想管，但想起宋寒舟每次都让他避开他爸爸来，估计是不想他和他爸爸见面。
两人之间又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顾清没想到，这个酒鬼男人竟然打人！
宋寒舟之前身上的伤痕、若有若无的辛辣的红花油味道有了解释。
奶奶是为了保护宋寒舟才被砸的晕死过去，那宋寒舟呢？宋寒舟被打成什么样了？
“宋寒舟宋寒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顾清加大了声音，宋寒舟那边才传来微弱的回应。
“……我没事。”
这听着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顾清的心头一紧，对前面的司机道：“师傅，麻烦开快点，我朋友出事了。”
“好嘞！您坐好。”
从通话中，司机师傅也听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加足油门，给顾清展现了一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宋寒舟小区也才过了十五分钟。
给司机师傅道了声谢，便匆忙跑上楼。
因为着急，一双崭新的名牌鞋子踩了不知道多少脚脏污才跑到宋寒舟家里。
但家里的场景让顾清差点呼吸一窒。
令人做呕的酒气弥漫，桌椅板凳被扔的散了架，家里好像发生过一次大战般凌乱。
奶奶仰面躺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流过眼尾又流到鬓角，身旁是几个碎了的绿色啤酒瓶。
她身旁的宋寒舟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无力的靠在倒了的椅子上，浑身鲜血，尤其是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全部被鲜血覆盖。
血……
怎么这么多血？
“宋寒舟！”
“宋寒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顾清跑到宋寒舟身旁，想要晃醒宋寒舟，却因为满身的鲜血无处下手，他心慌的厉害。
似乎是听到了顾清的声音，宋寒舟轻皱起眉头，狭长的眸子虚虚的睁开。
“顾……顾清。”
离得近了，顾清才发现宋寒舟的额头也有鲜血渗出，流了近半张脸，让人胆颤心惊。
“是我，我来了，救护车马上也来了。”
宋寒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喃，沉闷又无力。
“奶奶……”
“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和奶奶都会没事的！”
“宋寒舟，你不要睡！”
顾清一声声唤着宋寒舟，这让宋寒舟强制打起了些精神。
终于等到了救护车，医护人员把两人拉上车去了医院，顾清也跟着上了车。
看着抢救室的指示灯变红，顾清虚脱般的落在椅子上，低头一看，一双手不知何时也沾满了宋寒舟的血。
【小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寒舟和他奶奶成了那样？】
顾清的声音还带着未能从刚才惊慌情绪脱离的颤音。
系统顿了顿：【宿主亲，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顾清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那这里是不是宋寒舟辍学的剧情点？】
【是。】
顾清的心一凉。
那这样宋寒舟的奶奶就凶多吉少了啊。
之前的剧情便是因为遭遇剧变，宋寒舟辍学，如今看来这个剧变是奶奶离世。
顾清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红色指示灯，心里慌乱的七上八下。
奶奶能活下来吗？
如果奶奶真的死了，宋寒舟还会崩溃一如既往走上之前的道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