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初十，这个年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为了成功蹲到程京赐，周玥特地选了一个上班时间去到甘棠分局。她披着长卷发，穿着白色显气质的短款羊羔棉服，配了一条复古色的牛仔裤，手里拎着一盅汤，大步走入警局。
“你好，要报案的话来这边填表。”
说话的是坐在前台一个穿着警员制服的年轻小妹。
周玥往前台走去，回道：“我不是来报案的，我有熟人在这里工作，我想给他送个东西，你方便把他叫出来拿一下吗？”
“可以的，他叫……”
“他叫程京赐。”
“好的，我往他所在的办公室打个电话看看。”
“麻烦你了。”
周玥微笑着，内心抑制不住的雀跃。她深呼吸了两下，心里默念着来之前就想好的草稿。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警员小妹很快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周玥问。
“不好意思，程队现在不在，要不你打个电话跟他联系一下？”
周玥不解：“怎么会不在呢？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是这样的，但是他们部门的上班时间是不定的，基本上就是在这后面的专门办公室里挂个牌，随时就要被调配到外地。”
说完，警员小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周玥，照道理来说，如果是熟人，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的啊。
周玥甚至都忘了最基本的礼貌，她有些狼狈地拎着汤往回走，走到光荣军人榜那一片时，她突然停下来，视线放在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相片中。
照片中的男生与现在相比稍显稚嫩，但他眼神漠然，脸型轮廓很锋利，带着狠意。干净利落的寸头配着他额头上的痣，又酷又欲，属于是人群中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人物，让人被迫吸引着靠近但又怕靠近后跌落深渊。
也就是这个人，缠绕了她整个青春。
周玥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爱而不得又如何，她偏不信命。
就算是抢，她也要把他抢到自己身边。
·
就在周玥失魂落魄的时候，方嘉嘉正为自己的爱情主动出击。
周玥生日那晚，方嘉嘉在听许其书和高中同学的聊天中无意中听到了许其书打算暂时在国内发展。
她考虑了片刻，最后决定去周玥那打听她表哥现在的工作地点。
而现在，正是中午，周玥说过她表哥从高中起就讨厌吃食堂的菜，所以中午大概率会离开公司到外面去吃。
如今她选择到他公司外面蹲他，只希望他不要约了人。
正如方嘉嘉所想，许其书的身影很快就进入到了她的视线。他穿着长款的黑色大衣，斯文俊朗。
他果然准备到外面去吃。
方嘉嘉心中暗喜。
她踩上油门，把车子往前开，正好挡在了许其书的去路才停下，还顺带着降下了车窗。
许其书看到她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认出了她是谁，他脸上带着疏离的笑，问道：“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方嘉嘉笑得妩媚，“大家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听别人说你在这里上班，所以过来找你吃个午饭，赏脸吗帅哥？”
许其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午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安排，他笑得绅士：“吃什么你决定，我都可以。”
“那我们去吃日料吧。”方嘉嘉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一家日料环境不错，味道也可以。”
方嘉嘉把许其书带到了市中心的商都。
那家日料店坐落在商都二楼的一个小角落，并不引人注目，店面不大，但是环境很清幽，店里安静得能听到竹筒敲水的咚咚声和流水声。
空气中带着清茶的苦涩。
“我要一份招牌寿司，来一小壶日本清酒。”方嘉嘉把菜单推到许其书面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许其书淡淡地看过来：“你一会不是要开车？”
方嘉嘉“嘻嘻”一笑，对他抛了个俏皮的媚眼：“哎呀，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吗？”
暗示得这么明显，一般人早已心猿意马了，但许其书只挑了挑眉，仿佛没听出方嘉嘉的言外之意：“那你一会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帮你叫个代驾。”
“哦，这样啊，好吧。”方嘉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许多，“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也许。”
许其书端起桌上的清茶，吹散面上刚聚拢的雾气，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放到了旁边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
他的视线只放在其中一个点，没有变化，似乎什么都在看，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在人群中他仿佛自带清冷。雾气继续往上升，他没有吹，任由它模糊自己的轮廓……
有一瞬间，方嘉嘉觉得他就是那杯清茶。又苦又涩，但就是让人忍不住一喝再喝。
她情不自禁地开口：“如果……”
“如果你今晚没什么事的话，我能约你吗？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去做，你能陪我吗？”
许其书又抿了一口茶。
方嘉嘉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就当看在小玥的面子上，就一次好不好？”
说到这，许其书总算是“嗯”了一声。
“就一次。”他说。
两个人吃完，已经下午一点。
方嘉嘉怕许其书会反悔，再三跟他说下午五点会在他公司正门等他，直到许其书已经隐隐有了皱眉的趋势，这才闭嘴。
晚上两个人在许其书公司附近简单吃了个饭，就按方嘉嘉的要求去往隔壁市，这次是许其书开的车。
许其书对方嘉嘉即将要去干嘛并不感兴趣，奈何方嘉嘉在喜欢的人面前嘴巴闲不住，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想法。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去隔壁市商都玩的时候看到那里有一整排粉色的夹娃娃机……”
“后面我就发誓以后一定一定要去玩，一定要找一个人陪我去。去年我去那里的时候真的很惊喜，你知道吗，真的，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拆，哈哈……”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让小玥陪我去吗？”
方嘉嘉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许其书的侧脸，渴望得到他一个回应。
好半晌，才从男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嗯”。
方嘉嘉的笑容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