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个两年没有见的人。
长林已经变了。
如果说,以前长林只是癫,像个疯子,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是个变态。
我伸出手,抓住长林的头发,将他脑袋狠狠砸在桌子上。
语气不带丝毫感情,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刚才说,你烧不死徐让,你就烧死谁?”
长林嘿嘿的笑着,一边脸贴着桌子,一边脸朝上,斜着眼睛看着我。
“烧不死他徐让,我就烧死他儿……啊!”
长林的话还没说完,我抓住他头发的手发力,拽着他脑袋,狠狠在桌子上磕。
他带来的那四人,面色一变,就伸手进怀里。
但成尚霖早有准备,一手一把枪,顶在其中两个人的腰上,那三个越南人反应更快,这几天我们都是枪不离身。
微冲和来福枪的枪管,在我砸第一下的时候,就戳到了剩下二人脸上。
成尚霖怒吼一声,“都他妈别给老子动,说的就是你,把手拿出来,再往衣服里面伸一下试试!”
随后又用越南语,让一个越南人,把这四个人的枪都给下了。
我没有去管那些,而是一下接着一下,把长林的脑袋往桌子上撞。
直到撞得他这张脸,血肉模糊,我才深吸一口气停下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把长林踹得仰面到底。
我一言不发,沉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手枪,缓缓走到长林身前。
我拉动枪膛,上好膛的子弹被滑了出来,我把枪管杵在长林脸上。
“长林,你再说一遍,烧不死徐让你要烧死谁!”
我手上用力,枪管陷进他肉里,“考虑好了再说,你二哥现在这枪,现在随时都是上膛的。”
长林那张脸,跟开了酱油铺子一样,带着黑的鼻血,还有最近红艳艳的鲜血,流了一大片。
他扯动嘴角,似乎要笑。
我站起身来,一脚跺在他脑壳上,“操你吗的长林,你晓得那崽崽好大不,三岁都没得,你要杀他?”
“他才刚刚断奶,他是把你长林怎么了?你和他过不去,你吗了个臭比的,你就算不是二流子,也就顶天算个悍匪,你要杀人全家啊,要把人家灭门啊?”
“你当你是什么,不是混社会的,是魔道巨擘?”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长林,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寒意,当年那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从渔场跑来找我,告诉我林常在被打的小孩子,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长林费力的咳嗽几声,一阵哈哈大笑,“好咯,不杀了,不杀了,我不杀他徐让的儿,我杀他徐让,这样你满意没得啊,我的二哥。”
我手指微微颤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在这时候,一枪毙了长林。
因为现在的长林,和当年五邑刨人坟的太监,简直是一模脱壳,没有丝毫差别。
说他是疯子,都是侮辱了疯子,简直就是变态。
长林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左手伸出来,竖起一根手指。
“二哥,我再叫你最后一回二哥,也准你最后打我一次,更是最后听你一次话。”
“我不动他儿子,我们说正经事,要得不?”
我咬咬牙,挥手让成尚霖把枪收起来,让他们站到我身后来。
我坐回桌子旁边,把手枪拍在桌子上,淡淡说道。
“长林,你喊不喊我二哥,我无所谓,毕竟你早说了,你不跟我了。”
“还有,别说你准不准,我就是一枪打死你,你准与不准又能怎么样,你不准我难道还不打了?”
“最后,你办徐让,没关系,天经地义,但你要是再把我侄儿牵扯进来,我保证你个杂种全尸都剩不下来。”
“我这三句话,你记好记住没得,你要是记不住,我拿刀刻在你骨头上。”
长林再次抹了一把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重新坐回到桌子旁边。
“我记住了,楚二哥,现在我们可以商量正事没有。”
长林这声楚二哥,让我有些窒息。
片刻失神之后,我轻轻点头,“好,你说。”
长林面容十分冷静,没有半点之前的癫狂,哪怕被我打了一顿,现在说起话来,依旧是条理清晰。
“我要找徐让,把他脑壳给砍下来,至于楚二哥你,是要找陈强,还要做别的,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长林抬手一指我身后的成尚霖,“今天我看到他,在打听羊胡子的消息,才知道你回来了,不巧的是,我手里就有宗宝和羊胡子的位置,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要和你联手。”
我狐疑的看了长林一眼,他还知道和人联手吗?
以他疯狗的性格,不应该直接就咬上去了吗?
长林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说道,“你教得嘛,我要是一直那样,早晚害死自己和害死别人,你看,我现在在听你的话,已经改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撇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他们在哪儿?”
长林站起身,把手伸出来,“先休息,凌晨我来叫你们。”
我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朝成尚霖说道,“尚霖,把枪还给他们!”
成尚霖点头,把刚才下的枪,还了回去。
长林带着他的人,转身出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长林……”
长林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楚二哥,你还有什么事!?”
我颓然的低下头,“没有了,你走吧,既然身上有事,走的时候注意点,别被官家抓到了。”
长林抬脚出门,临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谢谢楚二哥关心,不过我自己也走了两年江湖,不是什么生瓜蛋子了。”
“楚二哥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