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上顶着刀尖,斧子和匕首也贴在脸颊上,罗锅却依然镇定。
“拿远一点,我晓得,从我混社会那天开始我就晓得,我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你不莫慌,娃娃,把匕首拿稳一点,别给我割喉了,既然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那就证明你们不一定是非要办死我咯,我跟你们走。”
我站在罗锅的身后,胸膛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手心滑腻腻的全是汗,手臂在轻微的颤抖着。
此时我感受到了,掌握一个人生死的感觉,只要我的手轻轻往下一滑,随时可以将罗锅割喉,做了他!
这种感觉非但没有让我有种高高在上的快感,反而让我惴惴不安。
就如同罗锅说的一样,从混社会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我楚山河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天。
被人堵在自家门口给办了。
徐让的匕首后退了一点,沉声说道,“罗锅,你是道上的老油条了,我就不多说了,你老实点,别乱动。”
罗锅长出一口气,声音还是异常镇定,没有半点慌张。
“你们是哪位大哥的人?直接杀到我家来办我,有点不讲究了。”
徐让刚移开的匕首,又往前递了几分,顶住他的喉咙。
“老子喊你老实点,今天是来办你的,不是来和你吹牛的,再多说半个字,我先把你舌头绞烂。”
罗锅呵呵的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徐让收起匕首,来到我身侧,犹豫片刻后,把摩托车钥匙递给了我。
“老二,你开车,我来看着他。”
徐让从腰间将五连发抽了出来,顶在罗锅的后脑勺上,“罗锅,现在我兄弟要松手了,你可以试试是你快还是我枪快。”
徐让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点点头,松开反绞罗锅的双手,接过摩托车钥匙。
徐让押着罗锅,我们三人一起离开这砖房。
罗锅罗锅,他的背确实驼得很厉害,但身上有一股彪悍的气势。
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只是在站在那儿,都会让人觉得他不好惹,是个角色。
罗锅表现得很老实,不用徐让催促,自己一步步向前走。
“你们两个娃儿,放轻松些,如果你们年纪大点,我可能真有反抗的想法。”
“但你两个小麻批崽子,我还真有点害怕,下手没轻没重的,估计真会把我往死搞。”
罗锅这句话说得没错,如果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扇你一巴掌,你应该立马起来还他两巴掌。
但要是十七八岁那种毛头小子,他给你一巴掌,我劝大家息事宁人。
在这个年纪,真是拿刀就有杀人胆,你还他两巴掌,他估计连刀插你身上哪儿都想好了。
到了摩托车旁边,徐让还是不放心,让我把摩托车后面绑箱子的皮带取下来,给罗锅的双手结结实实的捆住。
随后我开车,罗锅坐在中间,徐让在最后,一直用枪顶着罗锅的后脑勺。
等我和徐让带着罗锅回到周家村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
四辆海狮面包车,在周家村外面等着我们,借着面包车车灯,我看到那地上还跪着两个人。
我取下头上的毛线帽,才发现自己头发已经被汗水全给打湿了。
带着这玩意,是怕罗湾的其他人看到,然后多事去报警。
至于罗锅,他是混社会的道上人,要是去衙门报案,以后在柳巷镇,也就别混了。
我和徐让押着罗锅来到陈强面前,“大哥,事办好了,没耽搁吧?”
陈强微微点头,随意说了一句不耽搁后,就来到了罗锅面前。
罗锅叹了一口气,“原来是陈强陈大哥啊,我还以为是谁要办我呢!”
“陈大哥,我要不要和戴胜,李别舒他们一样跪着啊?”
戴胜,李别舒,这两人也是瘤子那个集体中核心人物,应该是陈强和羊胡子带人给绑回来的。
陈强笑着摇头,“不用了,罗锅你都四十出头了,跪我这个不到三十的人,我怕折寿。”
“他们两个是不老实,所以我才下了点狠手。”
罗锅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让。
“陈大哥你了不得啊,上哪儿收了这么两个有狠的小老弟,年纪不大,虽然没怎么办过事,但也搞得有模有样。”
“他们二个,十年不死不残不被衙门法办,必定是个角色。”
我注意到罗锅说完这句话后,陈强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就不拉闲话了,走吧,上车。”
陈强率先向着那面包车中间的蓝鸟走去,我正准备押着罗锅去面包车上。
徐让拦住了我,“这种小事,他们做就好了。”
徐让口中的他们,是指陈强带来的其他小弟。
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罗锅从我身边走过时,他说道,“娃娃,要是光头强赢了,真把瘤子大哥办了,你以后也是个角色了。”
“因为你把我罗锅办了,说出去不丢人,这种麻批大小的事情,用不到你亲自动手。”
我心微微一颤,瘤子要是被扳倒,今后我楚江河也是个有面子的人了?
徐让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跟上他。
坐上那辆蓝鸟后,羊胡子递了一根烟给我,笑道,“怎么样,老二,第一次办事害怕不。”
我立马摇了摇头,“胡子哥说笑了,这有什么害怕的,我当时都在想,要是这个罗锅不老实,我就真弄死他算了。”
羊胡子摇头大笑,“你啊,还真是年轻,不过你天生就是个混社会的料子,就跟你亲哥一样。”
话音刚落,羊胡子脸色立马一变,似乎是自己说错话了一般,转头看向陈强。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强眼睛微微眯起,察觉到羊胡子的目光后,只是轻声说道。
“好了,不要啰嗦了,开车。”
我不知道羊胡子说完那句话后,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难道是犯了陈强的忌讳吗?
我搞不懂,但此时也不是搞懂这些问题的时候。
车子前进的方向,是镇上。
可衙门已经打过招呼,不准陈强和瘤子在镇上闹,陈强干嘛还要带着瘤子这三个得力属下,往镇上赶?
难道陈强压根没将衙门的话放在眼里?
我担心的事是,最棘手的那个人,社会大哥瘤子,还一直没有出现。
要是找不到他,我们就是把罗锅三人办死,也没有太大作用。
大哥不是谁都能做的,瘤子只要不被办,他振臂一呼,同样有人继续跟他混,要不了多久,依旧是个和陈强分庭抗礼的社会大哥。
一路上,陈强和羊胡子没有说话,我也不不敢多问什么。
车子在柳巷镇外面停了下来,再往前不到两公里,就是柳巷镇了。
罗锅三人也被推下了车,来到陈强身前。
陈强朝着羊胡子使了一个眼色,羊胡子点头,带着两个人去了后面一辆海狮面包车上。
羊胡子从那上面,取下两块一米左右的木板,锤子,麻绳,几节竹子,还有一大把一指长的钉子。
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一直十分镇定的罗锅,猛的打了一个激灵,接连吞了好几口吐沫。
“光头强,你要将事情搞得这么绝?”
陈强拿起锤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找不到瘤子,但我知道他肯定在镇上藏着,也肯定派人去县里找人来帮忙,随时准备反击。”
“我带了两块木板,你们三个谁先去告诉我瘤子在哪儿,我就不办他,办剩下两个。”
我看着有些惊恐的罗锅,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刀尖顶在喉咙上了都还镇定的人,怎么看到这两块木板后,这么害怕。
陈强有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