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然回以沉默。
李婶子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对青红帮的存在已经确信不疑，见施安然背篓里还有糖、盐、十三香，便每样都买了五两，苹果也买了五斤。
施安然出门前，李婶子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老弟，你回去跟你们那帮人说说，再出来的时候，先到婶子家转转。”
“嗯。”施安然点点头，揣上刚收到的十块钱，就转身离开了。
在附近几条胡同转了几圈，把背篓里的东西买的差不多，施安然又去了跟她订过货的小媳妇那里。
小媳妇见到她不像李婶子那样惊喜，倒像是理所应当似的，看来对她当初编的那套说辞是真信了。
从小媳妇家出来，施安然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卸妆，顺便整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收获——
这趟出来，她没怎么正经卖东西，就赚了一百六十八块钱，外加从葛云申那得到的一对玉如意，和一根椅子腿儿。
再次看到椅子腿儿，施安然还是忍不住要翻个白眼。
这老头，说抠他是真抠。
因为要去看柳青，施安然特意换上了前几天下地干活儿时穿的衣服，又在供销社排队买了两斤红糖，在国营饭店打包了一屉包子，这才租了辆牛车去北林农场。
她得先维护住自己在黄场长那儿的人设，不能空手去看柳青。
牛车把她送到了北林农场所在的二嘎子村村口，上次她曾经坐着农场的拖拉机经过这里，猜测此处距离农场应该不远了。
恰好一个背着镰刀的婶子从一侧的地里上来，施安然便上前询问，“婶子，方便问下北林农场怎么走吗？”
林翠花见是个面生的漂亮姑娘，抬手向前一指，道：“喏！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等你看到一个两层的白房子，就往右拐，再走到头，就是北林农场了。”
施安然谢过林翠花后，向她指的方向使劲儿张望，两层的白房子依稀可见。
“老师傅还挺够意思，两毛钱快把我送到北林农场门口了。”施安然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哪想到，望山跑死马，明明觉得白房子就在前方，可无论她怎么走，白房子依旧在前方。
天可怜见，她空间里那么多豪车，现在却只能靠两条腿干走。
施安然决定，下次进城就去废品站捡点零件，把空间里的自行车改造一下，骑回去一辆。
幸好现在已经是下午，天气不算热，以她的体力，这点距离也不会累。
只是走的很不耐烦。
身后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响起，施安然回过头，就看到黄场长正站在拖拉机斗上，跟一旁的刘会计说着什么。
“黄场长！”施安然激动得跳起来朝二人挥手，“黄场长，刘会计，这么巧！”
黄自立循声望去，见是施安然，忙喊前面的司机停下，让施安然上车。
“施同志，来看你母亲和继父？”
施安然注意到黄自立说出‘继父’二字时，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想来是张波在这里也不怎么受待见。
这样她就放心了。
“是啊。”施安然笑意盈盈，“我在连里还兼任班长和文书，事情有点多，现在才来。”
黄自立知道施安然机灵，但也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谋到职位，对她又再高看了几眼：
“哟，那感情好，当上文书，秋收过了就不用上工了，小施同志，你可以啊！”
施安然礼貌性地客套了几句，二人一阵寒暄后，黄厂长亲自带她到了柳青和张波居住的小屋。
小屋就建在猪圈旁边，从施安然的角度看去，刚好能从窗户看清里面的构造。
这是一间土房，里间是卧室，外间有个灶台，想来该是厨房，两间屋子加起来，也就跟家里大砖房的主卧差不多大。
她正想着，黄场长便介绍道：
“柳青同志和张波同志严格来说不属于知青，我就没把他们安排到知青点去，这几头猪先前都是大家一起照顾的，农忙的时候照顾不过来，正好让他俩顶上。”
“这房子前面还有一块自留地，今年别的是来不及种了，只能种点秋菜，总比没有强嘛！”
“不过他们干活不计工分，口粮这块就……”
黄自立看过报道他们家的报纸，知道这几个兄妹承诺过用自己的工分养活这俩老的，现在几个人都去了兵团，月月都有工资领，哪怕每月一人拿出点钱来给他们买粮，也够这俩人花了。
施安然有点肉疼。
当初跟知青办的工作人员这么承诺的时候，她还没有把货币概念转换过来，现在真正知道她承诺那些工分的购买力，就有点舍不得了。
不过，好在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出。
她眼珠一转，便对黄自立道：“黄场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这边出个盖章的说明信啥的，就说每月从我和我继兄继姐工资里扣下十块钱，直接发到我母亲和我继父名下。
他们没工分，口粮就用钱换。”
工资那几十块钱，她从来就没指望过，但张皓明和张皓月就不一样了。
俩人合掏二十块钱出来，每个月就得少下好几回馆子。
伤敌一千，自损一块。
这很划算。
“行，行！”黄自立连连答应，这段时间农场白养着这俩人，其中一个还奸懒馋滑的，不少知青和村民都有意见，但这俩人的儿女肯出钱，就不一样了。
往后别人再拿这事点他，他也有话说。
“他俩应该是上山打猪草去了，你在这等等，我先去准备一下。”
黄自立留下这句话，人就没影了。
施安然没打算进屋，张波就是个无赖，要是她进了屋，没准那货真能赖上她。
再说了，这屋子在猪圈旁边，很臭。
她连院子里的小马扎都没动，就坐在路边的田埂上，一边吹风一边等柳青，倒也惬意。
两个人影远远地自路边走来，很快，施安然就听到了张波那流里流气的声音：
“吗的，背猪草都能摔一跤，你还能干点啥？老子陪你割了一下午的猪草，摔没一半！真特码晦气。”
“拉个脸给谁看呢？败家娘们，给老子笑！”
------分割线------
三十块钱这里好多人不看前因后果，看到这个数字就开始骂我。
首先不能拿其他书的工资情况对比，兵团工资有据可查，45块钱绝对没有问题，女主只出10块钱，且她后面一番操作找她妈要回来了，等于她主张张家兄妹每人每月拿出十块钱给柳青张波。
其次我最开始就写了柳青张波下乡没有工分，女主在知青办答应把自己工分分给他们，知青办才同意一家人都下乡的，而且我已经写了农场场长问她要钱，农场绝对不会白养活这俩人，如果不给农场钱，他们可能就有理由回城了。
再次，知青的工分也是钱，知青生活也是要钱的，一般的知青一年干活下来，工分也能换到一百多块钱，我还查到有口述得到的工分值3元一天的，比大城市工厂的工资还要高，这里我只取了平均数，也就是说就算柳青和张波在农场挣工分，每人每月也是十几块钱。
最后我写的依据是我查到的知青口述，和纪实类书籍剧作，不是这个平台上的其他年代文，如果不看资料和亲历者口述，只跟其他年代文对比就来骂我，那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解释得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