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叫施安然，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云市人，是才来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施安然笑靥如花，“您叫我小安，安然都行。”
“嗯，小然啊！”葛云申轻咳一声，瞬间起范儿，“为师也给你点见面礼。”
施安然无语，她好好的名字，让这些人叫的稀碎。
不过这老头手里，应该都是好东西吧？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葛云申从背后拿出一个……凳子腿儿？
许是她没做好表情管理，让老头觉得下不来台，葛云申举着凳子腿儿板着脸强调道：
“你可别小看这根儿凳子腿儿，这可是金丝楠木，你回去找个手工好的老师傅，雕个摆件，做个小首饰盒什么的，往后值钱的嘞！”
施安然对木料一窍不通，不过想来老头应该不至于在此时骗她。
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葛云申抠门得很。
“师父，首饰盒我确实挺喜欢，就是没有首饰往里装啊……”施安然将凳子腿儿装进背篓，委屈巴巴道。
“……”葛云申装作没有看到她瞪着大眼睛装可怜的样子，换了个坐姿，不去看她，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
但对于他的出身经历，葛云申却只字未提。
施安然也能理解，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等处出感情了，不愁他不说。
当晚她没回连队，拿着开好的介绍信去招待所开了一个单人间，照例住在空间里。
接下来的两天都跟葛云申一起在废品回收站‘鉴宝’。
这两天葛云申主要教她如何辨别上好的木料，和一些大户人家常用的小机关，她还从老头手里软磨硬泡到一对羊脂玉如意，算得上收获颇丰。
施安然的第四天假期，她打算再去卖点东西，顺便宣传宣传她的青红帮。
只要帮派的名号打出去，以后她想出什么东西都会省力很多，背靠大树，也更容易吸纳新人来帮她卖东西。
这天一早，她又提着一兜点心和一网兜桔子敲开了葛云申的门。
“师父，我今天得回去了，等下周我再来继续跟您学。”施安然笑呵呵的，心情很好。
她自认为这两天自己跟葛云申的师徒情分增进了不少，这小老头虽然抠，但教她东西的时候一点也不藏私，从他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施安然对他的出身也有了些猜测——
他家大部分人早些年都逃到湾湾去了，而他却为了一个姑娘，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至于后来他跟那位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了。
葛云申低着头不说话。
他这两天气得够呛。
他第一次收徒弟，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对他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东西，对别人来说竟然那么难。
他教了施安然两天，她还是连小叶紫檀和黄花梨木都分不清。
怎么那么笨啊！
可每次他板起脸想阴阳几句的时候，施安然都瘪嘴卖惨，一直在他耳边说什么自己贫农出身，拜他为师之前一直以为世界上最好的木材就是自家门口那棵歪脖子树。
虽然她说的也许是有那么点道理吧，可说到底，还是没悟性！
“师父，您有啥想吃的水果不？下次我给您带来。”施安然假装没看出来老头不想搭理自己，继续哄着。
“哼！”葛云申冷哼一声，“看你心意吧！”这孩子虽然笨了点，但好在嘴甜，人也会来事儿。
“成。”施安然乐了，“那我可走了啊？”
“快走吧！可算能清净清净了！”
葛云申嘴上这么说，送施安然的脚步却没停下，直到纤瘦的身影从巷子口消失，他才撇撇嘴：
“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发现我放在背篓里的茶叶蛋，别再放进去别的东西给压坏了。”
怎么办，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自己吃了。
施安然进到空间往背篓里装东西时，才发现这个玄机。
“这小老头。”她笑着摇摇头，拿出两个被油纸包裹的茶叶蛋，吃了一个，另一个则重新包好，储存在了空间里。
变装这事，她现在已经做的很熟练了，空间别墅给她准备的假发横跨各个年龄段，她这次扮演的，是一个有点驼背的中年大叔。
皮肤涂黑，眼袋涂深，换上一身粗布衣裤，平底老布鞋，再戴上一顶掺杂银丝的假发，又换了一个稍微有点旧的背篓，她就自信满满地出了空间。
自从前几天跟卖货小哥定了花生和猪蹄，李婶子就一直盼着再有背着有青红丝带竹筐的人过来。
可惜这两天路过的都是普通的二道贩子，手里大多是些粗粮，连鸡蛋都没多少。
她觉得自己八成被那个清秀的小哥忽悠了，哪有什么青红帮，多半是小年轻在吹牛，她竟真的信了。
被辜负的李婶子今天有点兴趣缺缺，坐在院子里嗑瓜子，都没怎么看路过的人。
施安然在她门前经过好几次，她才瞥见这人背篓上的丝带。
“哎！老表弟！”李婶子猛地窜起来，差点掀翻桌上的瓜子盘子。
“这么长时间没来，都忘了姐家在哪了吧？”
施安然这个形象的人设是一心卖货养家的疲惫中年男人，便没像上次那样热情的跟李婶子搭话，只朝她点了点头，就跟着进了院。
“青红帮？”李婶子怕不托底，关院门之前压低声音，在施安然耳边问道。
“嗯。”施安然点了点头，放下背篓，也压低声音道，“小周今天跑城北那片，他说你要花生和猪蹄。”
她从背篓里拿出两斤花生，两只猪蹄，“这些够不？”
李婶子这几天原本对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小年轻已经失望透顶了，今天听到他一直记着自己要的东西，简直感动！
“够够够。”她接过东西，喜笑颜开，这可都是下奶的好东西，只要她去才生了孩子那几家门口一转悠，转手就能赚两三块钱。
这还是友情价呢！
“小周这孩子，自己不过来还惦记着我的东西，你再见着他，帮大姐带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