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目送她离开,直到人已经混在云雾中不见踪影,她才收回目光。
秋菊满脸兴奋,“夫人,殿下真是太好看了,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黄氏只微笑不说话,秋菊继续八卦,“夫人,您说...是不是公子已经跟殿下私定终身了,不然她这么尊贵的身份为何会对咱们另眼相待?”
人没来之前,她也以为皇太女会是尖酸刻薄,颐指气使的。
没想到她不光人美没有架子,性格还如此随和,简直太温柔了有没有?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印象,特别容易被身边人影响。
黄氏本身就对曲流殇的第一印象不错,现在发现小丫鬟跟她认知是一致的,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笑意。
不过活了三十几年了,怎会对人没防备,究竟如何,还要等见了儿子当面问清楚再说。
...
深夜,帐篷里,烛光如豆。
花凛因为后背和屁股有伤,根本就睡不着。一个人静静的,赤身裸体的趴着,心里苦闷。
早上被打的时候,他气。
不光是因为被曲流殇阴了的气;还有一直口碑不错的少年将军被当着众人的面行刑带来的耻辱,尤其是被责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女色。
尽管他已经撒谎说自己是太女的未婚夫。但他还是从来看他的将士们的眼神中看出揶揄,他们根本不信他,都把他当成行为不端,觊觎美色的登徒子。
他好冤。
双手握拳,对着床板出气,一下下的敲打...
忽然,他感到有人进来。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竟然浮现出的是那女人的脸。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冷声问,“谁!!”
来人没有回答,直接坐到床边,他想躲,来人不肯,以手隔挡制止。
然后...
他感到她轻轻的趴在他的后背上。
能在大半夜出现在男人营帐里,能毫无廉耻的趴在男人身上的人会是谁,他根本不做他想。
等着女人给个解释,但她却一声不吭。
半晌,当男人感到后背传来的湿热时,他慌了。甚至被轻轻压迫带来的疼痛感都忘了。
她哭了。
一向强势,狡黠,奸猾的女人,突然掉眼泪,而且这眼泪还可能是为自己掉的,让男人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
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劝道,“你快走吧。军中戒严了,若让他们抓住定不会再放过你的。”
他现在一身伤,万一她被抓了,他根本无力维护。想到昨晚那帮男人饿狼般的眼神,这样的女人若要被抓住,那下场可想而知...
又等了一会儿,见女人纹丝未动,男人急了,想要爬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疼的牙齿发颤...放弃挣扎怒声道,“走啊~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给我走,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回女人有动作了,翻身坐起。
怀里掏出和尚自制的棒伤药膏,拧开盖子,挖出一大块放在手心,侧过身,慢慢涂抹在花凛的伤口上...
“嘶...”开始花凛还觉伤口有些疼。
可当感到药膏带来的清凉时,他疼痛感减少,女人手指划过带来的酥麻感渐起...
这种感觉愈发清晰,清晰到他清楚的记得女人给他涂了两遍药膏。
忍不住提醒,“殿下,可以了吧。涂多了也是浪费...”他以为皇太女带来的东西必然是极好的,不想她这么祸害。
哪知道曲流殇态度十分随意,“没关系,这种东西管够。”
听她这么大手笔,他升起不好的预感,语气瑟瑟,“殿下,您给我用的是什么?”不会是在下毒吧,亏他还在感激她。
曲流殇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有些气闷的将药膏盖子拧紧,丢到他脸庞,“不相信自己看!!”
花凛空出手来,拿起来翻看。
这一看差点叫出来,“善缘寺的金疮药膏?”这可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她竟然这么大块的用。
曲流殇白了他一眼。没见识的傻小子,她天天见制药的人,有什么稀奇的。十分大方,“你要喜欢,送给你吧。免得我要日日来给你上药了。”
“什么,你本来打算还来?”
要是以往,他肯定是厌烦的。他不喜欢未婚男女不顾规矩礼法搞在一起,因此对她前几次的挑逗十分排斥。
可此时,当意识到每日都能相见时,他的心竟是愉悦的。
曲流殇是老手,怎会看不出小白羊的心里变化。
但太容易得到反而不珍惜。
她倒是一反常态矜持起来,“药膏留下,你让小卒帮你也是一样的。你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女人闪的太快,男人的左手刚刚伸出,连她的衣角都没摸到。
眼角的余光扫到帐篷帘子轻微晃动,他心里有些失落。这算什么,不光一个说法没有,甚至一句关心和安慰也没有。
负气的将脸压下感受被子传来的窒息感...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感到下身再次传来疼痛感...
他抓心挠肝,拳头握紧。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
昨晚大家走后,他就检查过了。
发现身上有不少抓痕,下面也有些疼。他记得那帮糙汉子说过,第一次若没操作好是会发疼的。那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
他举起胳膊,脸仍然向下,对着床单抓啊抓,挠啊挠纾解心中的烦闷...
突然,一阵风。
然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好意思,你母亲带给你的书信,我刚忘记给你了。”
从怀里掏出,放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这是在练习浮水吗...”
这话说的男人好羞耻,他在干嘛没人知道。随即惊讶转头道,“我母亲的信?”
信从后脑勺掉落,他迫不及待的拆开,这字...真是他母亲的,一边读一边问,“你怎么会有我母亲的信,你见过她?”
信不算长,他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毕竟黄氏才见曲流殇第一面,不是完全信任,怎么可能在信上说太多体己话,万一落入有心人之手...
信上内容不多,只说感谢殿下来看她,知道他被打了板子,让他好好养伤,自己很好之类的。
花凛熟读兵法,又有几年实战经验,深知兵不厌诈的道理。
眼里瞬间射出冷光,跟刚才的花痴少年判若两人,目光直指曲流殇,“你抓了我母亲?你想用她威胁我?”
男人是喜欢主导的生物。
我认可你,主动帮你可以,但你拿我的软肋威胁我,我明明准备就范也会生出反骨。
女人绕到他正前方,男人这才完全看清她今晚的装束。
站在他眼前的女人,还是见黄氏时的打扮,乖巧无害。面对男人凶狠的质疑时,她什么也不解释,而是直接哭出来...
寂静无声的,泪珠一颗一颗...顺着美的不像话的脸庞,流到脖颈,没入胸前。
“我...”男人卡壳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她。
刚在身后已经把他的心哭乱了,此时正对面的看着,只觉心底发颤,乱跳到呼吸困难。
难道是自己太凶了,他试图缓和语气,“我...”
女人直接打断他的话,“你要写回信吗?我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