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殿中热闹时，门外传来孟绪高声道：
“殿下出行，避！”
闹哄哄的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人齐齐行礼，“拜见殿下！”
“免。”孟绪道。
众人这才起身，假装目不斜视，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偷偷瞟向戚宴。
这一看，众人皆是惊愣。
景王殿下向来姿容俊美，今日换了一身新衣裳，更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
而他身边竟然跟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袭瑰丽精致的牡丹裙，最不可思议的是，这裙子与景王殿下的衣裳，倒像是一套做出来的……
女子容颜绝世，云鬓花颜金步摇……
纤纤窈窕，国色天香，恍若九天仙女下凡，明艳不可方物。
“沈槿卿，竟然是她！她怎么会与景王殿下在一起？”
“诸位难道忘了，景王殿下受伤以后，日日召她去代写古书……”
“可是她的衣裙，与殿下竟是一套……若我没看错，这好像是霜雪冰蚕，贡品料子，民间难得一见。”
“你看她头上的凤凰金钗，连风大小姐都只有一支，她竟然有一对？这是哪儿来的？”
风淑若看见这一幕，整个人凝固在了原地。
那被众人瞩目的女子，甚至完全没有多看她一眼，但她就觉得沈槿卿把她踩到了脚底下。
沈槿卿怎么可能有一对凤凰金钗？
“莫不是景王殿下送的金钗？”有人低低惊呼。
风淑若咬牙切齿，努力维持微笑，“殿下怎么可能送如此珍贵的东西。沈槿卿的父亲当年是麒麟卫指挥使，家中有两支凤钗，也是有可能的。”
“那霜雪冰蚕的贡缎也是沈大人当年留下的？只是这花样，怎么与景王殿下如此相似，倒像是一对儿。”有闺秀接过话。
风淑若被“一对”刺激了，她早就知道，沈槿卿对戚宴贼心不死。
倒是没想到，还真让她攀上了……
“也许沈姑娘觉得殿下的衣裳好看——”风淑若话说一半。
白霖安接过话，“所以，她就照着景王的衣裳跟着做了一套！”
一时间，众人都对沈槿卿的行为有点不齿。
白染霜微笑道，“不论这衣裳是一起做的，还是分个先后，但殿下能允许有人与他的衣裳相似，足以说明，殿下是十分宽待沈姑娘的。想必是沈姑娘编书特别有天赋，可惜我等没有这样的机会，未能得殿下另眼相待。”
风淑若的脸色更白了。白霜染是懂踩她痛脚的。
当年她以第二名，痛失先机，没能编书。
否则如今站在殿下身边的人，就是她了！
不论周围的人如何议论，随着沈槿卿与戚宴落座，这一场舞乐，终于开始了。
众人也都安静下来，听曲赏舞。
《花神贺》是一套繁复的曲乐，全篇十二个篇章，合演两个时辰。
以编钟为主乐，辅以琴、琵琶、鼓、箜篌等各种乐器轮番登台，再有十二支风格迥异的舞乐，看的人目不暇接。
沈槿卿上辈子甚少参加宫宴，那时她一心学习，就算偶尔出席也是迟到早退，这还是第一次看完整的《花神贺》。
倒是瞧的新鲜。
戚宴微微偏头看她，见少女看的津津有味，薄唇弯了弯。
中途孟绪送上冰酪等小食。
沈槿卿已经习惯了戚宴的投喂，一时都没觉得自己与景王殿下同桌，还拿着他桌上摆着的小食吃的不亦乐乎，是何等亲昵。
酸的后面的风淑若，眼睛都气红了。
“沈姑娘吃的那是什么东西，都没见过呢。”白霜染瞥了一眼风淑若，故意问道。
“听说是景王府独有的一种冰饮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别说外面没得卖，连宫里都没有呢。”旁边有人接过话。
“看起来就很想吃呢，真羡慕沈姑娘，殿下真的恩待她。”白霜染微笑。
风淑若死死攥紧拳头，给自己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蓝儿立即接过话道，“沈姑娘不是只领着编书的差事吗？怎么殿下看演出，她也得陪同，这倒像是个丫鬟做派。殿下赏丫鬟一碗小食，也值得白姑娘如此羡慕？”
“她就是个丫鬟命，不懂这些。”白霖安讨好道。
风淑若浅浅一笑，“是我这婢女胡说八道了……”
白霜染一点都不生气，似笑非笑。丫鬟？风淑若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可见过谁家的丫鬟，能与殿下穿一样的好料子，戴着凤钗，吃着殿下的小食，就坐在殿下身边？
正在此时……
突然高台之上一个跳飞天舞的舞姬，以彩纱为绳，飞到了沈槿卿面前，双手献上一瓶鲜花：
“恭贺沈姑娘生辰，祝沈姑娘吉祥安康，万事顺意。”
满座寂静。
沈槿卿也略略震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接过花瓶，“多谢。”
那舞姬行了一礼，又飞回高台上。
整个广乐殿，顿时响起嘈嘈议论声。
“什么情况？这教坊司的舞姬为什么突然要给沈姑娘送花？”
“你没听清吗？是祝贺她生辰。我就纳闷，这《花神贺》可是贺寿的曲目，正疑惑殿下为何要点这一出呢，原来真的是为了贺寿……”
“震惊！也就是说，因为今天沈槿卿生辰，景王殿下特意把教坊司的伶人叫来，给她奏乐舞？”
“这不是公主才有的待遇吗？宫中能让教坊司奏乐庆生的，也只有公主殿下了。景王殿下对沈槿卿如此偏宠，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吧？”
……
风淑若彻底惊呆了。
刚才她的丫鬟还说沈槿卿就是个陪看的丫鬟，但没想到，今日大家能看到这难得的歌舞，都是景王殿下为她庆生，特意置办。
怎会如此？
她从未见过景王殿下，对一个人这么好。
“沈槿卿不是已经定亲了吗？还与别的男人拉扯不清。”周围有闺秀酸溜溜。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沈槿卿定亲的那位公子，就是景王殿下？”另一人接过话。
众人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风淑若勉强维持着笑容，“以沈家的家世，这绝不可能。”
“景王妃虽不可能，但若殿下喜欢，侧妃之位，还是极有可能的。”白霜染接过话。
众人纷纷赞同点头。
唯有风淑若气的银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