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有点魔怔发狂的模样，陈慕云像是在安抚他的天地魂般地提示道：“警官都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黄大头嗫嚅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往下说下去：“鬼，我见到鬼了，他要杀了我！”
黄龙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有鬼，那虐杀案跟鬼有关联吗？
黄所长用照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鬼？你是说这人是鬼？”
黄大头摆头解释，这黑衣人是租了他家一楼的租客，叫孙于冯。
农村房能出租赚钱，自然是大好事，每个月有一百五十块的房租作为收入，这孙于冯还直接提前付了一整年的房租。
黄大头连他的身份证也不看，更不过问他是做什么的。
黄大头每年有好几个月不会在村里，在外面打临工，赚点钱过日子，跟孙于冯很少接触，再说这孙于冯住了一楼这么久，也就见过了他两回。
半个月前，黄大头从外镇狠赚了几笔，心想着可以回去玩乐几个月了。他回到家里，休息了两天，晚上喝了点小酒，尿急了上厕所，二楼的厕所坏了，他就直接跑到一楼的厕所，解完手后发现卫生间的木柜竟然被挪歪了，他前去推扒一下，发现有一个小洞口，他顺着洞口爬进去，走到一个大洞，竟看到孙于冯坐在一副棺材上面，旁边还有一个脚不着地，身穿红衣服的小孩。
吓得他妈呀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没想那孙于冯与那小孩追出来，那小孩飘到他面前，眼前一黑，就不知事了。
等他醒来，想起身却全身动弹不了，抬眼一看，他躺在一个黑盒子里，还有自己的肚子上正坐着那红衣小男孩，青灰色的脸，咧着嘴，一直盯着他笑！
孙于冯阴沉着脸站在棺边，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根钉。
黄大头动不了，喊不出声，恐惧地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那钉子慢慢落在他的额头，钉尖触碰到皮肤，他还有刺痛感。
不知是不是吓得晕过去，还是怎么昏过去的。钉子怎么没钉入脑袋，他现在为什么出现派出所，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黄龙在做着笔录，头也不抬问道。
“警官，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没有漏的。”
“你撒谎，这个月17号，你们村拐口住的黄大爷还看到你带一个年轻人路过他家门口。”黄龙把笔往记录本上一拍，冷喝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个，那个老头眼花，别是眼花看错人了。”黄大头垂头说道，然后竟直面黄龙的目光：“我跟他有过争吵，他对我意见大得很，你们可以问一下村子的人，他还会经常到处说我的坏话。我是刚才醒来，我啥也不知道呀。”
黄大头的坦荡荡，让只有一个黄大爷的说辞并无其它证据的黄龙无话可接。
黄大头那不经意的几秒眼神躲闪，还是被陈慕云捕捉到，他笑问道：“你曾多次暗中带过一个高人到医院的停尸房，那个高人是谁？你们去那做什么？”
陈慕云这话一出，黄所长与黄龙纷纷扭头惊讶地看着他。
黄龙看着他半边脸上的酒窝，心想着他对待这审讯的人太温柔了，这样怎么能问出东西来。
黄龙帮着腔又是一声冷喝：“黄大头，还不好好交待，难道真要等着被我们都挖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黄所长指了指黄大头，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这小子不老实，敢去停尸房还怕鬼？刚才你那一出怕是在演戏呀！”又悄悄附到黄龙耳边：“你们怎么做事的，这资料上怎么没有记录到这一点？”
黄龙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这些消息陈慕云是怎么得来的。
黄大头更是一愣，心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的眼珠快速地转两下，正想着怎么应付，只是被黄龙这一喝，吓得他额角冒出冷汗，乱了些心神。
陈慕云见黄大头握着手的拇指慢慢在摩挲，说道：“我问过医院，他们有监控，调出来查看就知道是不是你，那个高人是不是孙于冯？”
陈慕云说到监控，黄大头的脸色变白，瞬间无力地瘫椅子上。沉默一会，他作最后的挣扎，说道：“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帮着介绍他收些孤魂，他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他也不会让我知道。”
“是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应该清楚我是做什么的，有的办法可以找到证据，这是迟早的事。“
陈慕云字字清晰，黄大头听得心惊胆战。
陈慕云继续冷声道：“黄警官刚才也讲了，你现在不交待，待我们拿出证据，性质就不同，被判的结果也就不一样。”
黄大头破了心理防线，讲述了真正的缘由。
以前的他确实是在附近几个镇转，靠找临工过日子。最近两年，他认识一个半瞎老头靠算命，日子过得不错。
他心想着，算命不就靠嘴巴胡说八道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也学着在集市支个摊，自取了响当当的名字，黄半仙。再花了两块钱买了副墨镜一戴，配上黑黝黝瘦高身形，一个街头道士的模样，没多久就吸引来顾客。
半吊子出路的他肯定有露馅的时候，脸皮够厚的他换个镇继续摆，过个半年之久，又跑回来以前那个镇，几个镇他都摆过摊。
就这样坑蒙一年之久，最终还是遇上狠的。钱赔了，摊被砸了，还被打了一顿。正当他一瘸一拐收捨烂摊子时，孙于冯出现他的跟前，问他摊被砸了，还要继续做吗？
黄大头把鼻血一抹，对于这样看戏似的看客，他也没有好脾气：“关你屁事。”
“我能让你这黄半仙由假变成真，要不要我教你！”
黄大头听到这话，瞅了瞅他一身中山装的打扮，像是懂行的，立马凑前去，问：“你真的可以教？”又警惕地问一句:“要交钱的吗？交钱就不用你教了!”
这算命的行当能赚钱，要是真能学到两把刷子，那就能赚大钱，但是骗子非常非常多，十个中有九个是骗子，就像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