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诺讪讪的哦了两声,手指绞在一起,面色十分纠结。
钟之越歪着头看她,引起她的注意后指了指自己,“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要担心自己,而是我要担心我。毕竟我可是打不过你的。”
“好像对啊。”赵安诺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她很厉害的。
钟之越柔柔弱弱,哪里比得过她。
赵安诺顿时放松下来。
钟之越心底暗笑一下,摇摇头,找出一张干净毛巾丢给她,“去洗漱。”
卫生间里,赵安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俊俏的面容,刀锋般的棱角,忽然醒悟过来,就算吃亏,也不是她啊。
她现在可是男生。
高兴不过一秒,
她又自己摇摇头。
不对不对,怎么算都是她吃亏,要是发生点什么,伤害的都是她的身体。
哼,不过钟之越说得没错,她很厉害,现在力气更大,钟之越在她手里一点儿便宜也占不了。
怎么着她都能占上风。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匆匆忙忙洗漱完,赵安诺穿着原来的衣服出来了。
因为她并不知道今天要留宿,所以什么也没带,只带了她自己。
还好,她天天洗澡,根本没有多大味道。
她还是不放心,出门前使劲闻了闻,很好,有一股淡淡的廉价香皂味道。
还能接受。
钟之越看见她,只看了一秒就低下头,要赵安诺以为自己脸上还是花的。
赵安诺死活不去床上睡,非要蜷缩在沙发上,她现在个子又高,蜷缩在那里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钟之越劝不过。
没有电视,也不想玩手机,两人隔着一块门板聊着天。
赵安诺盯着天花板,“你说,我们要是换不回去,一直这样怎么办?”钟之越坐在床上,并没有躺下,他似乎心事满满,听到赵安诺的问话都慢了一拍才回答,“如果换不回去,你又没有其他心动的人,我们就在一起。”
赵安诺脸色微红,气恼地道,“你怎么确定我以后不会有其他心动的人?”
她偏不如钟之越的心意。
“那我就尽力想办法。”钟之越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你快点想。”赵安诺将薄被捂到脸上,耳根都红了。
迷迷糊糊中,赵安诺睡着了。
“嗯。”
而她不知道的是,钟之越一直没睡。
甚至等她睡着以后,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的观察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安诺被一阵尿意憋醒。
她眼睛都不想睁开。
直接下床。
上完卫生间后正要回去继续睡。
突然背后一个激灵。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直冲天灵盖。
好冷!
她本来就睡得朦朦胧胧,头低垂着,偶尔还打个哈欠,现在她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上那道不一般地影子。
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影子,被月光拉得倾长。
细长的胳膊和细长的腿,还穿着一条连衣裙,看不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只觉得那是撕成一条一条的东西,看上去像水草又像头发。
怪异又吓人。
赵安诺的脑袋飞速旋转。
她遇到了什么?外星人?鬼怪?
天啦,她之前说过的话照进现实了,好恐怖!
她僵硬地盯着地面,那身影也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先迈出一步。
赵安诺心里的恐惧一下子达到极点,眼前的场景忽然就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她的外婆刚刚去世,母亲从外地赶来,带着她后来生的儿子。
她本以为母亲是来祭奠外婆的,顺便可以看看她。
谁知道,她只不过是为了家里那个破破烂烂的祖宅。
至于她。
她是谁?
她只是母亲生活里最耻辱的一笔,自然不受待见。
村上的人都来给外婆处理后事,因为外婆虽然穷,但是平时和邻里关系很和谐,外婆没了,这样的事情,她才五岁,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邻居联系了小舅,只不过他还没赶回来。
然后母亲先到了。
她那颗茫然又害怕的心本以为有了依靠,一切却是枉然。
什么都没有。
没有亲情,没有母爱,没有兄弟姐妹之爱。
只有被推倒的她,被冤枉的她。
小弟,那个陌生的只见过一次的血缘上的弟弟大哭大闹,说她抢了他的零食。
其实那是外婆舍不得吃,省下来的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一盒廉价的水果糖。
但是却被小弟找到了,说是他的。
厮打中,小弟自己绊倒了。
这时候,她的母亲来了,不由分说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直打得赵安诺耳朵嗡嗡响,一摸,鼻子都出血了。
“滚,你这个赔钱货,没用的东西,下贱的小骚货,居然敢抢我宝贝儿子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恶毒的语言从赵母的嘴巴里说出来。
年仅五岁的她懵了。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母亲吗?
那个生下她没多久就一走了之,从来没有来看过她的母亲?
外婆总说,母亲是迫不得已才不要她的,五年,她日盼夜盼,以为自己终有一天会有母亲。
结果呢?
这个所谓的母亲只会骂她,打她,叫她去死!
骂骂咧咧的声音言犹在耳。
赵母从她手里夺过那盒棒棒糖,盖子撒开,糖掉了一地。
赵安诺死死的抓住一把,怎么也不放开。
赵母拳打脚踢,根本不把她当人看,期间还打翻了一壶水,幸好不是开水,但也把赵安诺浇了满头。
头发和脸都湿透了。
还是在门外做事的邻居发现了,急忙跑进来,把她拉开,“干什么,这是你亲生的女儿。”
“我没有女儿,我只有儿子!”
赵安诺脸上混杂着血和水,唯独没有泪水。
她透过邻居的身影,看到了如同鬼魅般的赵母。
狰狞的面孔,瘦长的身体。
就像今天这样,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背影。
那遥远的记忆一下涌出来,让赵安诺浑身发寒。
她猛地跳起来,顺手抄起手边的薄被,一下罩在那身影的身上,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她腾空跳起,拳头出击。
“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