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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个懦夫(1)(1 / 1)


我买了牛奶糖,兴高采烈地走进教室。我要恳请他的原谅,我不该对他生气,更不该,将气偷偷地藏在心里。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牛奶糖是每个孩子的梦想。每次妈妈买回来的牛奶糖,我都会将它分作两半,一半自己留着,另一半送给顾晟希。我也记得,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粒,但我没有怪他,因为妈妈说过:“没有爸爸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是的,他没有爸爸,但是有我;他没有爸爸,但是我有。

他会原谅我吗?一路上我都在想。会的,一定会!

可是,我后悔了。我站在他的面前,拿牛奶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恨不得将它们捏碎。我的手心里淌出了汗水。猜我看到了什么?他正在和思辰说话,说得开心极了,真的,开心极了。他坐在她的旁边。我看见他的脸庞上绽开了一朵明媚的像向日葵一样的花,他的牙齿白得可以跟羊脂玉媲美。我跟他从小玩到大,十三年了,这居然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着,对着一个初识仅半个月的女孩。我应该感到惭愧呢,还是嫉妒?

很久以前,我看见过一次流星,因此许下了一个愿望。妈妈也在旁边,她问我许了什么。我告诉她:“我希望有一天晟希能笑起来,像我一样。”妈妈笑了,说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今天终于实现了。他笑了。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的手自然地挪到背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对他说什么,要命的是,思辰还正看着我呢。他们会不会察觉出我的异样?早有人说过,我的脸是心里的记事本,心中的任何波澜都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干嘛要躲躲藏藏?”思辰早已趁我发呆的时候,跑到了我的身后。我连忙转身,却被她抓住了手。“哼,看你往哪儿藏?”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被女生抓住手的感觉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我的手上留着上午的墨迹,那是我不想听课的时候,写在手背上的“思辰”两个字,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幸好模糊了,我心中暗喜。可是,为什么中午吃饭前又忘记洗手了呢?一个不讲卫生的男孩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别碰我!”我甩开她的手。说这话的时候,我发誓,我的心跳超过了每分一百五次,由脸上引起的火蔓延了全身。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除了母亲以外的女性的手。这双手白皙如玉,柔弱无骨,可是却有一股极强的力量,促使我去探索一个未知的天地,开启我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从此之后,我知道了:每个男孩成长的路途中都应该有一个女孩,至少一个。毫无疑问,我生命里的那个女孩便是她。我想紧紧地抓着,一辈子也不放开。

“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想碰你呀?”她满脸的无辜,冲我说道,“小气鬼!”

顾晟希看着我们,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是我早已料到的,他的话向来金贵。我感到自己是困兽场里的一只疲惫的野兽,而他却安然坐在观众台上,笑看我的表演。这不公平!我几乎要朝他喊出声来。但我没有,我只是将手中的牛奶糖猛地甩向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牛奶糖砸碎在墙壁上的声音像一声哀嚎,传入我的耳朵。

“他怎么了?”我听到思辰低声地问他,声音里含着一些自责。不,不是的,我生气与你无关。我想转过去向她解释。可是一想到转过去面对的将是一张土灰般的脸,便忍住了。

“不知道。”顾晟希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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