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那边不能长时间离开人,乔兮月大致交代完就匆匆离开了,直到一两天之后,极为详尽的郑家的动态源源不断递到她手上时,她才知道江晏清他们不放心郑家人,以防中间出现什么幺蛾子,专门请了村里那几个机敏又稳妥的小孩子,许以物资,让他们帮忙盯梢。
在双垄村除了村委会,还有几大群体是绝对不能忽视的,一是热衷于看热闹、传播热闹的女性群体,其年龄覆盖范围广且火力凶猛,稍有不慎,招惹到了其中的刺头就会引来抓脸、扯头发、挠脖子、咬人等。不过,一般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次是村里的媒婆,其人脉广,嘴皮子利索,谁家什么样,有什么秘辛,她们总是率先从各种渠道获取且防不胜防,就像那句俗语所说的那样,“我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惹谁都不要轻易惹媒婆,否则一不小心被曝出什么秘密就不好了。最后一个就是平时村里四处转悠的小孩子们了,千万别忽视那样的孩子们,他们可不是无所事事,到处调皮捣蛋,他们能做的事情远比预想的要更多。
准确说整个村里的孩子按照相关标准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乔顺顺,王小鹏那种,家里的生计主要由大人操持,他们只用专门负责学习文化知识就行。另一类面临得生活的困苦和挑战都要更多一些,他们或是因为家里生的孩子多,父母养活不起,或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得自己赚口粮·········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无疑都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在村里转悠,盼望着能幸运碰到有需要帮忙的人家,这样,他们就能通过做活儿来换取点吃食。
当江晏清和蒋铮找到那群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并承诺保证提供的消息绝对不遗漏任何一点,毕竟那是他们有史以来收到报酬最多的一次。
事实证明,那群孩子很机敏,有组织有纪律,分拨分工轮流盯着,就连郑家一日三餐吃了什么,跟谁见了面,说了什么话…………全都都有。
这个群里竟然被开发出这样的业务,乔兮月,乔三妹她们着实有些震惊,不过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乔顺顺,明明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可表现出的却像差了好几岁,尤其还是站到一块,他是被比下来的那种。
“我进步什么?学习什么?”他蹙着眉,小嘴叭叭叭地,怒瞪着乔三妹,语气有些冲,“他们就算真比我能干,比我强,我也不羡慕,我有家人护着,他们有吗?”
说着,他像突然来了几分底气,昂着脑袋,挺直胸脯,声音更大了几分,“而且,二姐说了,只要有她在,我可以不用那么焦急,慢慢成长就行,好好去感受童年,好好去学习文化知识。当然那也不代表我就满脑子只有我自己,我也有尽自己能力做家务活的,像每天早上起床后,你们做饭,我就扫院子,泡茶……”
“所以,我一点不羡慕他们,更不觉着羞愧,我现在成长地可能是比他们要慢一点,可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他们那样?而且,三姐,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们从最开始就不在一条赛道上?”
他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盯着乔三妹,那模样着实让后者吓到了,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嫌弃自家弟弟的意思,只是单纯想逗着玩一玩,没想到线下直接玩脱了。
“不是,顺顺,你听三姐说………”她惶恐着准备解释,不想,才说出几个字,乔顺顺直接屁股一扭,跑到乔兮月背后躲着去了,任凭好说歹说,怎么都不露头。
乔三妹无奈极了,央求似得看向乔兮月,“二姐………”
毫不意外地被后者剜了一眼,“现在知道后悔了,刚刚怎么给你使眼色都拦不下来!”
“二姐,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发誓,真的,顺顺是咱们小弟,别说他现在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就是不咋成器,只要人品没啥问题,那我也不会嫌弃他啊。”乔三妹头一回感觉到了什么叫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着急,她说的话语序有些混乱,情急之下,更是举起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真的,绝对的,只是一时开玩笑,没想到小弟当了真。”
她真的都要哭了,要是时间能回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听二姐劝,再不做出傻事了,都怪蒋铮,那个狗东西,就是天天气她,跟她互怼,搞得她状态一时没切换好,招惹到了小弟,还有护犊子的二姐,没错,都是他的错!
啥都不知道的蒋铮莫名被扣上一口大锅,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是要变天了吗?不然,鼻子为什么这么敏感?”
对面桌子上坐着的江晏清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一定,还可能是被谁骂了。”
“骂?还有人会骂我?晏清,不是我说大话,这段时间我人缘特别好,无论男女,都处得还行,要背后骂我的过去可能会有,但这段时间绝对不可能。”他说着说着,还颇为自信笃定地打了个响指。
“…………”江晏清挑了挑眉,似是无意道,“那你对象呢?你确定自己不会惹她生气?”
蒋铮嘴角瞬间耷拉下去了,他没自信,真的没自信,盼弟那心情每天就跟天气的,压根无法预测,说下雨就下雨,说打雷就打雷,有时候上一秒还是大雨瓢泼,下一秒可能就是晴空万里,再附赠上以前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七色彩虹。
乔兮月最烦调解,原本不打算掺和进里面,可对上乔大姐那双担忧中又含着期待的眼眸,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不过相对其他人而言,她的方式也更为简单粗暴,几句话就让两人不得不相互给台阶,顺着下了。毕竟谁也不敢,真的把还没发出的负面情绪通过跟乔兮月对打的方式来发泄。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沈蓉从刚开始收到小孩儿抱过来的消息后,就一直沉默着,表情凝重,直到那俩握手言和,她才想明白自己觉得异常的点在哪里。
“你们有没有觉着郑母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