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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斩仙(1 / 1)


九位金刚见此情景,惊愕之下,凶相更盛,九手齐捏法印,九座法相,凝而为一。

硕大法相,压得云海一垂再垂,九首十八臂,持着十八般法器,顿生残影,顷刻间,挥舞出数十道夹杂密密麻麻梵文的金黄龙卷,朝着剑河攻去,龙卷肆虐而去,一触之下,洪钟般的金属撞击之声响彻天际,顿时毁去了剑河前端的三四成水势。

儒士见此情景,不怒反喜,双手负后,笑意更盛,“如此看来,值得我再出一剑。”

儒士一脚踏出,青袍鼓荡,“他们说当观观音,以观自在;他们劝我拜真武,得见真我;解开昔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抹刺目光华,由儒士身体正中处升起。

本命飞剑,其名“斩仙”!

只因世间芸芸众生,并无值得此剑倾力一斩之辈,故而,只得用来斩天上仙人!

此剑既出,并无胜负,只分生死。

光华凝聚越来越盛,如旭日初升,朦朦晨曦,日出东方。

此时此刻,飞剑光华比大佛之光犹胜三分,儒士郎朗开口,响彻四方。

“时来天地皆同力!”

此剑将出未出,已是意满天地。

天下剑士见此剑当如见祖师,只可低眉而视!

端坐的大佛猛然睁眼,背光之下,风云变幻。

大佛座下莲花台突现,左手无畏印,右手与愿印,双手齐齐推出。

大佛身后,紫金袈裟腾空而起,起手便是遮天之势,袈裟席卷己方天地日月星辰而去,佛境金光一盛再盛!

顷刻间,漫天佛光被袈裟凝为一粒璀璨佛珠,九位金刚法相一瞬间齐齐消散,莲花台原地高速旋转!

莲花飞舞,散播四处,天上地下,所有异象,一闪而逝!

朗朗乾坤,瞬间,复归清明。

地上匍匐民众,此时此刻,如大梦初醒一般,人海中众人懵懂地抬起头,看着身旁之人,如稚童开窍,所有从前已割于凡尘的记忆,春日繁花,盛夏蝉鸣,深秋黄叶,寒冬落雪,酸甜苦辣,人间百味,接踵而至,皆入心扉。

芸芸众生,于沧海观众生,唯独难见真我。

尘世的所有悲欢离合,涌入本已空如明镜的凡心。

往事如故,终如一场纷飞的落叶坠地。

片刻后。

有人失魂落魄,呆坐于地;

有人苍然而笑,泪流满面;

有人俯地摇头,追悔莫及;

有人四下寻找,抱头痛哭。

莲花台去,所剩的尽是世间百态百相。

儒士身后女子轻哼一声,秀口中呵出几缕蒸腾着寒意的精粹月华,朝着莲花台方向萦绕而去。

女子伸手向前凭空一抓,一缕皓白胜雪的毛发飘落于手心,毛发周身被寒意包裹,但犹然散发着摄人的香味。

儒士与女子对视一眼,儒士率先讪讪地笑着开口,“莲花宝座,果然名不虚传,跑得真快。”

女子似是不愿直面身前男人,转头望向他处,说了句与他所说类似却截然不同的话,“世间文字千万种,唯有情字最伤人。”

儒士挥开纸扇,扇动清风,轻笑道,“小师妹还是这么爱生气,一如往日,哈哈哈。”

眉心朱砂女子依旧不予理睬,皱了皱眉,有些嗔怒,“若是有这千年纯阴之体,月魄化身融于你这心剑之上,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为了她,却失了这一争天地高低的大道,真值得吗?”

儒士抬头望月,认真回道,“如是功利抉择的师兄当真还是炼霜心里的那个师兄吗?”

女子并未作答,望着那个背影怔怔无言,似有些惋惜,又有些庆幸。

儒士模糊的面容变得越发模糊,侧脸对着身后女子,却不看她,身形如雾开始消散,“若是小师妹有心,牧遥还望指点一二。”

说罢,儒士抬头望圆月,开始喃喃自语,“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女子踏前一步,亦是负手而立,于并肩处,抬头共望明月,月华如雪,女子笑靥如花,却是泪痕满面。

儒士突然抚须大笑,身形已飘忽透明。一抹清风吹来,随风而散,留下余音袅袅,“天上月,非心中月,却是人间月。”

微风中,天上月色缓缓淡去,女子形影独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红颜薄命无白头,名剑当折风流中。情至深处,知错而不悔。”

女子缓缓蹲下,双手托腮,黑夜如纱披于身,温柔而恬静,“围城之中,天地隔绝,却亦可坐井观天阔,独独是他,万千佛威一剑斩,确是那个师兄不假了。”

说罢,女子身形逐渐没入夜色,只剩眉心朱砂,在黑暗里闪烁。

再睁眼时,李牧遥已是在躺椅之上,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上盖着一件雪白薄纱。

李花香气沁人,头顶复归高耸的明月苍穹。

似是终于回来了。

身前一袭白衣背影,李牧遥手撑着挣扎了两下,终是未能站立,只是暂且直起了身。

“小青衣,不急,歇会吧,这金梁酒后劲大得很。”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特有的长辈温柔。

李牧遥犹记得心急得想问些什么,脑子里猛地却是空空的一片,有许多零星的记忆如碎片般散落,仿佛就在嘴边,但临开口时,却又突然消失,任如何努力去回忆却怎么也拾不起来,怅然若失地呆立着。

“大梦一场罢了,不必太在意。”白衣老妪似是猜到了少年此时的状态,开口说道。

她无喜无悲地站着,只留给了李牧遥一个清冷的背影。

“刚刚看到的那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李牧遥没来由地问着,即便是梦,梦中的一切也来得太过真切了。

老妪呵呵一笑,缓缓答道,“真亦假时假亦真,真假并不重要,于你而言,重要的是不会是今时今日,水阔鱼沉无处问,今时今日的小青衣,还是莫要自寻烦恼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老妪轻道一声“睡吧。”

李牧遥便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老妪踏步而前,看着散落的满院李花,自言自语着,“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画地为牢,便画地为牢吧。”

老妪走到这个半头白发的年轻人身旁,伸手轻抚着他的花白头顶,感慨着,“到头来,其实都是可怜人啊。”

老妪手上阴阳环突然叮当作响,眉心朱砂青白交替,双目轻合,似是在回忆万千过往。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老妪突然睁开双眸,眼眸处不再是乌黑,而是一抹刺目的雪白,瞳孔深处浸透了晶莹白霜,透着森森刺骨寒意。

阵阵冰冷的厚重神意由身体各处汇聚,如一眼三九日的寒冬泉水从老妪手掌灌入李牧遥头顶,“朝朝暮华,白露寒霜,以意为念,拘其神魂,天地作笼,三尺为界,诸法皆禁,身不得出。”

说罢,如圣人口含天宪,整片天地,为之一滞。

片刻后,草木星月,如入冰窖,渗着透骨之寒。

李花不落,春风不吹,皆悬于方寸之地。

老妪嘴角晃过一抹温暖又满意的微笑,随后身形直直向后倒去,却并无重物落地之声,只有片片李花散落,一团沁心淡香,飘然而散,复归尘土。

心寄明月处,身囚玉雨林,来年春风起,白雪入人间。

李牧遥紧闭的双眸一抹寒光闪过,转瞬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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