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即将面对的是何种处境,正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看着陆世久和白天林。
“既然二少爷打算返回新都,那泉州的生意是不是该和老夫交接一下?”陈泰得意的说道。
白天林沉着脸问道:“你想怎么交接?”
陈泰摇头晃脑的说道:“按照老爷的交待,泉州白家商号所有的生意与财产都由我来接手,只消从账上支取黄金一千两,用作二少爷返乡的盘缠即可。”
白天林与陆世久对望一眼,然后笑道:“你此话当真?”
陈泰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气急败坏的场景,有些疑惑:“二少爷就没有任何异议?”
白天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当真要从商号里面支取一千两黄金给我当路费?”
陈泰虽然心中觉得不太对劲,但是还是开口说:“这自然是真的。”
白天林当即对着一旁的徐广生说:“徐掌柜,听到这位新的泉州之主吩咐了吗?还不赶紧去取?”
徐广生抬头看了看白天林,又看到陆世久对他微微点头,当即说:“无须去账上去取,我身上便有一千两金票,只需新东家签字入账即可。”
只见徐广生掏出一本账册,从会客厅的柜中摸出笔墨,在账本上写下:东家陈泰,于玖月拾叁日于商号账上支取黄金壹仟两正。
陈泰有些诧异,这徐广生竟然随身带着账本和金票,而且会客厅内怎么会提前备好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
可能看出陈泰的疑惑,徐广生笑着解释道:“之前的两位东家很少去商号,有些需要东家签字的文书和账目,都在白府随手便签了,所以白家书房、会客厅、甚至于茅房都备有笔墨。”
陈泰冷笑道:“白家乃商贾之家,老爷做生意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二少爷竟然极少去商号,还为了自己签账方便,府中上下都备有笔墨,当真是多走一步路都不愿吗?”
白天林不耐烦的说道:“你管那么多作甚,这一千两黄金你给还是不给?”
陈泰将一千两金票递出:“二少爷收好,从此泉州白家的一切与你无关了。”
白天林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必须立个字据为托,不然日后可说不清楚了!”
他说完便又从柜中寻得上好的纸张,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两份交接文书,大意是自此刻起,泉州白家一切商号、产业、债务全部交托给新都白家派遣的特使陈泰,以后泉州白家的一切均与王天林无关。
在一阵猜疑之中, 陈泰以新都白家特遣之人的身份,与白天林签字画押了这份交接文书。
白天林拿着交接文书,喜笑颜开:“妥了妥了,这是物证,在场的人便是人证,自此泉州白家商号与我无关了。”
陈泰搞不明白为什么白天林交出泉州大权为何如此开心,大约是强颜欢笑,故作洒脱吧。
“既然已经交接,还请二少爷快些收拾行李,尽快出发!”陈泰对着白天林说道。
白天林满口答应,欢天喜地的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陆世久正准备和白天林同去,却被陈泰喊住:“慢着!”
“陈掌柜有什么事情吗?”陆世久停下脚步问道。
“以前有二少爷护着你,才让你这个小家奴无法无天,今日起我以泉州主事者的身份,赶你出白府,走之前不得带走一针一线。”陈泰厉声说道。
陆世久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陈泰皱着眉头对徐广生说道:“徐掌柜,还不赶紧把这个小家奴赶出府去?”
徐广生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还是垂手站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还未离开的白天林更是捂着肚子狂笑。
陈泰面子上挂不住,指责道:“二少爷,你在笑什么?我念在你是白家少爷,才没有将你也赶出去,你如此耻笑老夫,休要怪我不给你体面。”
陆世久一边继续笑着,一边对着徐广生说道:“徐掌柜,告诉这位新东家,这府上究竟谁该被赶出去?”
徐广生听到陆世久的话,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掏出账本念道:“嘉德八年,三月十四,东家白天林作价一百两银子,将白府转让给股东陆世久,进账一百两纹银。”
陈泰吃惊的说道:“嘉德八年?那不是二少爷你刚到泉州的第二年?你怎敢把这价值十几万两的府邸如此贱价卖出?”
白天林耸了耸肩:“没办法,当时做生意赔了,只好变卖家产咯!”
其实那次正是陆世久发现为白天林相气躲灾损失了自身气运,冷战期间为了讨好陆世久,才用转让了白府哄陆世久开心。
其实两兄弟压根不在乎白府究竟在谁的名下,只是陆世久为白天林的诚意感动到了,才结束了冷战。
此后的日子,两兄弟经常互相打赌,白天林就算命中气运再强,也强不过日日气运笼罩全身的陆世久,所以打赌了几十次,一次都没赢过。
白天林已经将自己的身家全部输给了陆世久,甚至还倒欠了陆世久一百多万两银子。
之前白天林对柳灵儿说,如果陆世久愿意,泉州白家早就是泉州陆家了。
柳灵儿当时以为白天林是玩笑话,但是却没想到竟是大实话。
就算没有造王印,陆世久和白天林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所以这些财产在陆世久名下和在白天林名下压根没有区别,也没有影响白天林的运势。
陆世久作为一个修命大佬,压根看不上白天林这点家业,所以白天林压根不担心陆世久真的向自己讨账。
但是这事只有陆世久、白天林、徐广生三人知道,在外界看来,白天林依然是泉州第一有钱人。
刚刚听闻让自己交出泉州家业的时候,白天林还是有些慌乱的,直到陈泰说泉州产业由陈泰接手,要办交接手续,白天林才想起自己有个屁的家业,有的只是债务。
在陈泰故作大方的以白家名义支取一千两黄金赠与白天林之后,白天林鸡贼的写下了交接文书。
文书中还特意强调了泉州白家的生意、产业、债务以后都与白天林无关。
陈泰哪里能想象得到白天林这个败家仔早已经“败光家产”,毫不犹豫的便签下交接文书。
陆世久冷冷的看着陈泰:“如今这座府邸是我的产业,请你自行滚出去,莫要让我拆人把你扔出去便不好了。”
陈泰垂头丧气的放了一句狠话:“小家奴,咱们走着瞧!”
谁料陆世久轻轻的拍了拍手掌,白家暗卫从四周涌出,将陈泰团团围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泰颤抖的问道。
陆世久玩味的笑道:“陈掌柜你可能不知道,白天林这家伙可是欠下了我不少钱,既然你和他签下了文书,自愿接收他的产业与债务,那么他欠的钱自然由你来还,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嘛。”
陈泰鄙夷的看了白天林一眼,暗骂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一个家奴骑到了主子的头上。
“他欠你多少钱?我一并还上便是,白家在泉州产业无数,岂会拖欠你的钱财。”陈泰怒道。
陆世久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倒也不多,一百多万两银子而已,零头我就不要了,就算是一百万两吧。”
陈泰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口说无凭,你可有欠条?”
陆世久摸了摸下巴,目光在会客厅四处搜索,终于在一个摆放景观台的架子下,找到了一张欠条。
“徐掌柜,家里的丫鬟越发懒散了,会客厅竟然有了老鼠,你看把我这欠条给咬的。”陆世久指着脏兮兮的欠条上的鼠痕说道。
徐广生笑着说道:“知道了,二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