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风和日丽,阳光温柔。
听晚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走去昨夜的房间,不出她所料的话,今天白天或者晚上,一定会有人来她的房间,检查那有没有血迹,怀疑是不是她做的一切。
不过还好,昨天晚上并没有洒太多的血,她早就清理干净了,就算真的有人来检查,也发现不了问题。
她站在门前,久久地沉默着,没有进去,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院子里的解雨臣还在熟睡之中,墙垣有只橘猫爬过,旬日和风,一切都充满了夏季慵懒的气氛。
小夏天突然蹦了出来:【宿主,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他?】
虽然不明白小夏天为什么要这么问,听晚还是回答了它:【对啊。】
小夏天颇有点成熟:【他也是需要成长的,你不能把所有的危险都给他挡住。】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他受伤。】
【在成功的路上,哪有不受伤的?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况且,解雨臣并不会死去。】
【道理我都懂,】听晚的脸上照下了一片斑驳的碎影,【还有,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婆婆妈妈的。你完全不用劝我。】
小夏天:【哦。】
听晚无语:【你每次都可以把话题聊死,请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知道啊,老师没教。】
果然,这天只会越聊越死。
*
离开的那日,她妈一个劲地问她有没有带好衣服,有没有带好东西,说着说着,泪眼都婆娑了起来。
听晚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安慰她,等安慰完后,又接着收拾。
收拾收拾着,她母亲又哭了,听晚又去安慰,就这样来来往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直到有人来说她师父已经在门前等她了,听晚不得不加快收拾细软的速度,离开时,正好与前来告别的解雨臣撞在了一起。
听晚一边笑着一边扶起被撞倒在地的解雨臣:“没事吧?”
“没事。”解雨臣站了起来,“表姐一定要平安呀。”
“当然会啦,”听晚弯腰笑着看他,“表姐还会给你带许多东西回来的。”
解雨臣终于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我送送表姐。”
在她要走的那几天里,解雨臣送了很多东西过来,不过听晚都拒绝了,说她只是出去玩一玩,用不着那么多的东西,她让解雨臣收好,告诉他他现在还处于上升期,这些东西,他才会需要到。
*
一路无话,走到门前,刚一开门,听晚就看到倚在墙边的青衣女子。
在这闹市之中,一袭青衣,就像是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荷花。
先给解雨臣挥了挥手,表示再见后,听晚才跑去那,“师父!”
“还知道出来啊。”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冰冷的,像是刺骨的冰水。
听晚笑了笑,她知道她师父是外冷内热。
在她师父身边待了那么久,听晚也了解了一些事情,比如,他们这次南下,表面上是给她历练,实则上是她师父寻找仇人。
而她之所以在解家待了那么久,是因为她师父觉得这次离开要等很久才回来,让她在走之前与家人多多相处一下,避免思家。
当听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在心里盼望着可以去四川看一看。
毕竟,那可是她的家乡。
“走吧。”她师父见她一直站着,也不说话,不禁问,“这还没离开呢,你就不舍了?”
“不是的,师父,”听晚回过神,“我还是很愿意出去走一走的。”
她可不是什么不愿意,而是刚才小夏天告诉她,她的东西终于通过检查了,再过一天,她就能收到东西了。
听晚觉得,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
在她出门的一段时间里,她时不时会给解雨臣和她的母亲写一两封信,关怀关怀。
问解雨臣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反正是各种各样的家里长家里短。
以前没有电话,书信这种温馨的,还有没被取代。
听晚记得,过去有个人说过一句话,“以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愿爱一人”。
时间飞逝,她已经在外面待了半年了,新年过去了,又是一年。
那天她从信中得知,解雨臣三个月后,就要登台表演了。
解雨臣问她可不可以回来一趟,看一看他的表演。
下午正打着哈欠的听晚瞌睡虫当场就没了,她兴奋地提笔写下,会去看你表演的,一定会回来的。
写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问她师父的意见呢。
啧,她高兴的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当天晚上,她一直等到她师父的归来,跟她师父聊了很久,她才把话题慢慢地扯到这件事上。
结果,她师父非常好说地答应了这件事,还说她早就想回去一趟,多叫点人来帮忙的。
两人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就连夜出发,直奔老家。
*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听母一下子抱住她,“瘦了瘦了。”
他们家有几个交好的人家,都跑过来看了看她。
走那么久的路,听晚早就累坏了,洗了洗脸,扑到久违不见的床上,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时,夕阳斜斜地照在床幔上,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屋子外面的轻声细语,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回到家了。
她听了一会,啊,这不是解雨臣的声音吗?
他在外面?
听晚一个翻身,急匆匆地穿好鞋子,就往外走。
外面的人确实是解雨臣,他站在走廊之下,认真地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见到她出来,朝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几个月的不见,解雨臣已经成熟了不少,说话之间,颇有沉稳:“表姐。”
听晚点了点头,“你先说,我等着你。”
说完,她站在不远之处,静静地望着天边的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同时心想,她已经来这儿十多年了,却连其他几位重要主角的脸都没有见过,惭愧惭愧啊。
她见解雨臣缓缓走过来,笑着说,“解、语、花。”
她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的,读解字之时,将声低下去,念到花字之时,又把声音给扬上去,整体听来,像是一个人对着另一个很熟悉之人的轻声呢喃。
这艺名是解雨臣在信中告诉她的,他师父给他取的名字。
听晚看过书,当然知道,只不过她念出来之前,得有个铺垫。
而这个铺垫,就是解雨臣的书信。
解雨臣嗯了一声,接着问:“表姐,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不清楚,”听晚摇摇头,“不过一定可以看到你的表演的。”
“那便好。”
“话说回来,你紧张吗?”听晚含笑着问。
解雨臣摊了摊手:“还好,没什么好紧张的。”
听晚拍了拍他的肩:“真不愧是我的表弟啊。”
“走走吗?表姐。”
听晚听到解雨臣的提议之时,怔了一下,仔细算算,她和解雨臣已经有很久没散过步了,她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快啊。
“走吧,去后院?”她问。
“好。”
*
走在后院的小道上,听晚注意到周围又增加了许多不知名的昂贵花朵,她随即指了一朵,问:“那是什么花?”
解雨臣看过去,“兰花。”
“香吗?”
“不香,我闻过。”解雨臣有问必答。
“那,那边那朵呢?”听晚又问,“有点像昙花。”
“可惜表姐昨晚没回来,”解雨臣悠悠地说,“昙花昨夜开了。”
“呀,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