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行......我三脉阻塞,气海穴中空空荡荡,哪里有足够的元气输送给你。”徐长安叹气道,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我瞧你修习过大道宗的炼气心法?”
“诶,这个你都能看得出来?”
“很奇怪么,就你那点微末道行,算了,我这也不需要太多的气运存储,你的元气一旦生出,便可传送于我,如何。”
“可我不会传气之法呀。”
徐长安心思一个恍惚,差点儿就要说出自己只会“白嫖”别人气运之事了。
“佛宗之‘无相妙藏’,自有气运转换传送之法门,我可以教你。”莫愁瞧着他,出了一会儿神,苦笑道:“成与不成,多久能成,那就听天由命罢。”
“佛宗?连这个你都懂?”卢长安有点懵。
“当然,太简单,我都不屑稍加修习。”莫愁傲然道。
“好吧,是我没见识了。”
莫愁轻喘一口气,将口诀缓缓念了一遍:“一切有情,气运诸业,地水火风,均名五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无量义者,从一法生。其一法者,即无相也......”
“使元气清而平,平而和,和而畅达,顺乎五行,运乎五脏、达乎六腑,贯乎三焦,活乎五官穴道,气至则膜起,能行于筋,串于脉,以至手足之心,内聚外放,无不可易。皆出一念而起,为虚、为实者易之,为刚、为柔者易之,为静、为动者易之.......”
“记住了没?”
“记住了。”
“诶,听一遍就能记住?”如当时的锦城一般,莫愁目中闪出一丝亮光,“你的记忆力还真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儿。”
“那是。”徐长安有点小得意。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有点担心:“我若练气进展缓慢,你岂不是还要忍痛很久?”
“难道你有其他更好更快的法子?”
莫愁拉下脸,怒视着他:“少废话,放空脑中所思,将意识集中于一心......知道佛宗如何理解心性与气脉的关系么?”
“不知道。”
“心性依于身,身之根本为脉,脉中有气与明点,是气与明点依于脉,心为命之本,能生自我执着,以空大为体,住于胸背间之三脉会合处......”
“你这好像在背书诶。”
“别打岔成不成,你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么?若能,就照着修习就好了。”
“这个已经很直白了,我好还像能理解。”徐长安忍不住又道:“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的,谁教你的啊!”
“我妈妈教的......妈妈!”
“你妈妈是哪位,我这就提亲去......”他本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房中气氛。
但是,一来见她神色黯然,似有所思。二来他也实在害怕,若是把这位喜怒无常的妖女给惹急了,被她痛打一顿,那可就真不划算了。
他及时闭上了嘴巴。
莫愁微微一笑,慢慢挪开身子,为他在床沿留出个空位。
徐长安爬上床榻,盘腿结趺坐是而坐。
他双目垂帘,收敛神魂,先按大道宗心法内修元气,经过这多日的修习,对他来说已非难事,只需一刻之时,他就能感觉到体内的几大气脉,似已有了缓息的余裕。
一股微温的气流,开始在奇经八脉间慢慢的运转起来。
“好了!”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好了?”莫愁猛地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是啊!”徐长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反问道,“现在就开始么,我要怎么做?”
“你把我扶成坐姿,咱们面对面,双掌相抵就可以了。”
“是吗?我还以为从背心运功传气呢。”
徐长安顿时好生失望,他原想趁此机会,摸一摸妖女那曲线婉转的香背,好好感受片刻,这下看来肯定是没指望了。
......
半个时辰之后,莫愁精神明显恢复了许多。
待徐长安收回双掌,她左右轻晃了下身子,小巧的鼻头轻轻一皱,微笑道:“有了。”
“有了,几个月啦?”徐长安脱口而出。
“登徒子,找死!”莫愁一怔,随即脸上倏然升起一朵红云,美目圆睁,一巴掌便招呼过来。
只是她有伤在身,这一掌自是全无力道。被徐长安轻易就抓住了手腕。
“该死该死,原是我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以后是再也不敢了。”他也有些后悔自己嘴贱,见她动怒,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姑娘千万莫要动气,免得散了灵气,若是伤及千金之体,我这罪过可就不小!”
“还不放开你的狗爪子?”莫愁皱了皱眉,低叱道。
“是是。”徐长安唯唯说道,赶紧放开了她。
莫愁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怎地,雪白的脸颊上,又闪过一抹嫣红色。
徐长安“呵呵”尬笑几声,挠了挠后脑勺,赶紧又闭上了嘴巴。
两人默默对坐了一会儿,目光游离各在一边,似乎谁也不敢看谁一眼。
“明天若有人进来你怎么办?”终于,还是徐长安忍不住先开了口、他有些担忧,道,“难道又要遁入画中,这会不会耗费你更多的灵气。”
“那是自然。”莫愁叹息道。
“寄身于某个空间,并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初次进入,就会让我的灵气产生极大的损耗,只是熟悉了这个空间,进出才会轻松一些,但影响多少还是有的。”
“可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灵气啊。”
“不是没办法的事么?”
“对了,你设的那啥‘隐形结界’还能用吗?”
“你说的是那‘’冰虚结界?等我蓄积一些灵气,自然就能用了。”
“那就好,明天我先去找金老大,让他替我向夫子请假几日,然后再告诉家里人需闭门苦读,让他们尽量不要进来。”
“多谢你了。”
徐长安有点好奇,继续问道:“倘若你还在画中,画就被毁坏了,你会怎么样?”
“寄身空间被毁,我若不能及时出来,自然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说罢,莫愁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光凌厉地看着他。
忽而,她轻叹一口气,垂下了眼睑。
徐长安心知其意,失笑道:“这般花容月貌,我怎能舍得......怎能......”
话音刚落,莫愁倏地抬起头来。
徐长安以为她又要动怒,吓得赶紧退后几步。
莫愁凝视着他,既没发作,也没叱责,只是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缓缓道:“夜半风寒,你又一副弱不禁风,胆小如鼠的样子......要不,进屋打个地铺睡觉吧。”
“弱不禁风,胆小如鼠?”
徐长安闻言大恸:“死妖女,都这副样子了,说话还如此刻薄,我这明明是细嗅蔷薇,心有猛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