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毛由的人头在寿春城头悬挂,
城门口贴上了布告:
“国府毛由,背弃理想,无视国法。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贪墨国税,挪用府银,大搞钱色交易。着即斩首示众,夷三族,所有家产充国府,废除毛由订制的各项苛捐杂税...”
“刘安还是有些道行,处死毛由,罚没财产,废除之前的种种苛政。这下军费有了,还安抚了国中黎庶人心,真是一举两得。”
郅信饶有兴致的看着告示,
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来自朝廷的情报:
“梁王刘武因多日里无法联络太皇太后,心下焦急,等不及刘安筹饷募兵。打出诸不孝,救太后的名义,仓促起兵十万。沿大河,出三川,于朝廷大军在函谷关对峙。”
郅信回到花船露台,
招呼花凝香煮茶,
花涧漓侍奉左右。
“刘武与朝廷大军僵持,必然催促刘安出兵,看来收网在即了,子君那边到底收集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没有呢...”
郅信轻轻敲着桌案,
若有所思。
花涧漓见状,
轻轻来到郅信身后,
让郅信靠在自己胸前,
纤纤玉手,
轻轻揉按着郅信的太阳穴。
“凝香,你安排下去,这两日花船靠岸经营,静候贵客。”
吩咐了一句,
郅信轻嗅着少女芬芳,
竟自睡着了。
是夜,
“主人,今夜傍晚时分,赵子君陪同伍非去了淮南王府。王府戒备森严,不好潜入,冷曦在王府外盯着。”
冷月回到花船,
给郅信作着汇报。
“你去唤冷曦回来吧,看来今晚就要有贵客登门了。”
“诺!”
郅信摆了摆手,
冷月应声退下。
不多时,
冷月带着冷曦归来。
“主人,我回来前,看到雷昌带兵在王府外等候,像是要有什么动作。”
“恩,你们到莫颖房中,稍作准备。”
“诺!”
“子君你能带来什么惊喜呢...”
郅信出神的望向夜空。
“凝香妈妈,淮南王来了,带了好多兵士,说要见你。”
此时一个舞姬跑了上来,
焦急的对花凝香说着。
“凝香你先去应付,哦,带着涧漓。”
郅信示意花凝香先去给自己的家事做个了断,
花凝香神情复杂的深吸一口气,
带着花涧漓缓缓走下露台。
“停了停了,把歌舞停了!都是什么庸脂俗粉,把花凝香叫来!”
刘安年逾不惑,
倒是身形健壮,
精气十足。
大剌剌坐在上首塌前,
厉声呵斥着。
伍非和赵子君陪伴左右,
雷昌带着数十甲士守在门口,
岸上还有数百兵丁戒备。
“呦,大王亲临,还真是少见,庸脂俗粉看不上吗?要不要让涧漓来陪你啊?”
花凝香珊珊走来,
白了刘安一眼,
阴阳怪气的说到。
“哼,你把涧漓带到这花船上干什么?”
刘安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花涧漓,质问到。
“我带我女儿去哪,关你何事?说吧,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花凝香没好气的答到。
“毛由前些日在你这花二十万金买了一对孪生姐妹,可有此事?”
“那又怎样?”
“毛由已经被抄家问斩,并没有找到那对姐妹,是不是回你这了?”
“海阔龙跃,天高鹏飞,人家既然赎身走了,谁还会回来?”
“毛由用的是赃款,你是不是该退个赃?”
“我给人他付钱,我管他花的是什么款子,再说了,近日来各种苛捐杂税,我还兑下了另外几艘花船,钱花完了,没的退。”
“你...”
花凝香是一点好脸都没给刘安,
气的刘安拍案而起,
雷昌忙领着数十甲士创了进来。
“花老板,我那莫颖也突然不见了,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你自己的女人跑了,找我要什么说法?”
花凝香面对雷昌更是毫无惧色。
“哼,雷昌,搜!”
刘安冷哼一声,
雷昌就要带兵搜查。
“淮南王,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声至,
郅信领着莫颖、冷月、冷曦缓缓走了过来。
“果然都在此处!贱货,快给老子回来!”
雷昌怒视莫颖,
他可不比毛由那般有钱,
为了买莫颖,
可是几乎花光了近些年贪墨的积蓄。
若不是及时补救,
刘安又恰逢起兵在即,
还指望他领兵,
只怕也要步了毛由的后尘。
“凝香,你还有何话说?”
刘安仔细打量了郅信一番,
转头对花凝香说到。
“刘安,看在涧漓的面上,我劝你一句,不要一意孤行,祸及百姓,祸及三军!”
花凝香看了看郅信,
又看了看涧漓,
还是劝了刘安最后一句。
“我一意孤行?雷昌,把那三个女的先拿下!”
刘安显然没有意会花凝香的意思,
雷昌当即带着甲士就要去抓莫颖等人。
“请天子剑!”
郅信淡淡说着亮出虎符,
冷曦怀抱天子剑上前一步,
朗声道:
“绣衣直指统领郅信在此,持虎符天子剑,监察天下,节制百官,尔等谁敢放肆!”
雷昌愣在当地,
刘安听闻也是眉头微皱。
“刘安,你多年不朝,勾结刘武,背反朝廷,你可之罪?”
郅信看了看刘安,缓缓说到。
“我知罪?雷昌不要睬他,都拿下!”
刘安心中郁闷,
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哪里冒出个绣衣直指还让我认罪?
管你什么虎符天子剑,
老子都要造反了,
先抓起来再说。
“仓”
“天子剑在此,谁敢造次?”
郅信拔出冷曦怀抱的天子剑,
一个闪身,
抵在了刘安脖颈处,
环顾众人厉声呵到。
“我乃高祖之孙,先帝亲封的淮南之主,你个小小的绣衣统领,无凭无据,竟敢如此对待本王?”
刘安被剑抵住,
脸色微变,
高呼身世为自己壮胆。
“没有凭据?冷月、莫颖!”
郅信话至,
莫颖取来一副雷昌所作的进军路线图,
冷月和冷曦则是取出了毛由的账簿。
“刘安,你多年不朝,私募军队,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连进军图都做好了,还有何话说?”
郅信厉声质问到。
“哼,我体弱多病,国中大小事务,尽皆交予毛由、雷昌二人,他们私下里做的事我一概不知,你这是欲加之罪,我也不过是个御下无方罢了!”
刘安还在做着诡辩。
“主人,淮南王与梁王的往来书信,还有托付国相伍非置办军械、郁弥金香资助梁王的账簿皆在此处。”
赵子君缓缓走出,
跪在郅信面前,
取出了她这些时日所获得的关键证据。
“罪臣伍非,淮南王刘安早有谋反之意,他称病不出,大小机密,皆交罪臣办理,臣愿待罪作证...”
说着,伍非也“扑通”一声,
跪在当场。
“伍非!你...”
刘安万没有想到,
多年来处理国中军政事务的国相,
他视为心腹的伍非,
居然临阵反水,
这下做实了自己谋反。
“雷昌!将这船中人等,老少不留,一律斩杀!”
刘安高声叫着,
也顾不得郅信抵在他喉咙的宝剑,
想要做困兽一搏!
“都放下兵器!”
雷昌正自因刘安刚刚把谋反之事尽皆推到自己头上而恼怒,
当即大喝一声,
丢掉了兵刃。
“王上,谋反之事怎是我一介武夫能私下立做得?”
雷昌看了一眼刘安,
转头对郅信跪倒,接着说道:
“统领大人,小的受淮南王刘安蛊惑,多募私兵。府上还有各项证据,雷昌愿全盘交出,认罪伏法!”
郅信不置可否的看着刘安。
“刘安,认罪伏法吧!不要祸及家人!”
花凝香轻叹一声,
搂着花涧漓,
也对刘安说到。
“哈哈哈...好...好啊!”
刘安狂笑着,
他万没料到,
还未起事怎么一时间就变得众叛亲离。
刘安一把握住郅信手中的天子剑,
郅信手上一松,任凭他将天子剑夺去。
只见刘安手提天子剑,
颤巍巍走出船篷,
仰望星空,
猛然间抬剑一挥,
割断脖颈,栽倒当场。
“父...”
花涧漓神情复杂,
虽然不曾养育,
但此时眼看生身父亲血溅当场,
还是不由的叫出声来。
终是没能把那两个字叫全,
此刻却也是梨花带雨,
泪流满面。
“凝香、涧漓,你们去给刘安收了尸身,以王公之礼厚葬。”
“冷月、莫颖,你们将伍非、雷昌押入王府大牢,等候朝廷处置。”
“诺!”
郅信拍了拍花涧漓的肩膀,
随后走出船篷,
对着船外的兵士,
朗声说道:
“众位将士,刘安谋反,自刎当场,你们不过是受其蛊惑不得不从。我乃天子亲封的绣衣直指,现在承诺,首犯必诛,其余不论。尔等且卸甲回营,等待朝廷安置!”
“谢统领大人开恩!”
这些兵士大多是雷昌以各种明目征调来的,
太平日子过得好好的,
谁会愿意真心造反,
当即扔下兵器,
齐齐跪倒。
淮南王国起事未成,
只待朝廷大军一举击溃梁王刘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