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杜月璋微弱的话飘散在冰雪之中,只剩下李景山慌乱的呼喊声,“御医,御医……”
杜月璋缓慢闭上双眼,彻底陷入昏睡。
“太医,太医……”李景山焦灼万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杜月璋之间总像隔着什么阻碍,每次他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生出变故。
过了一会御医才赶到,替杜月璋把脉。
杜月璋面容憔悴消瘦,眉眼间尽是疲倦与哀愁,嘴唇呈紫黑色,看上去病得不轻。
御医检查一番,纷纷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李景山脑海里嗡嗡作响,一瞬间,天旋地转。
“阿璋……阿璋……”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林云帆,这次要是没有林云帆的接应,他也不会这样顺利的摸清广陵王府的内部护卫。
林云帆来替杜月璋把脉后,迟迟没有开口,脸色很差。
李景山急道:“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是受刺激太深,又染了风寒,再加上长期忧思导致气血虚浮,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林云帆淡淡道,“为保万全,我劝陛下还是赶紧带他去开启浮世盒,以免他熬不到那个时候。”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个合适吗?”李景山眸光阴冷。
林云帆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之所以选择帮你的理由。若不是你答应带杜月璋去拿浮世盒,待你谋得天下后,帮我报仇,我可没兴趣帮你做这么多事。”
李景山咬牙忍耐着怒火。
虽然对于林云帆的提议感到十分愤怒,但李景山心知肚明,现在并非发脾气的时机。
“朕自有主张。”林云帆拂袖而去,走至门口李景山忽然开口,“朕希望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以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他语调骤沉,杀机毕露。
“遵旨!”林云帆笑了一下。
杜月璋醒来时,已经快黄昏了。
屋外的光线透过窗格照进来,暖洋洋的让人觉得舒服。
床边放着一碗药,热气袅袅腾起,药味刺鼻。
他撑起身子靠坐起来,轻嗅几下便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了。
苦涩的药汁流入腹腔,化作一股酸痛直达心脏,疼痛难忍。
杜月璋强忍住咳嗽,拿起勺子慢吞吞的喝完,随即又躺了回去。
李景山推门而入,见他醒来,连忙道:“阿璋,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杜月璋皱眉,他本就全身疼痛,加上看到李景山更是烦躁不已,冷哼一声偏过头。
“你可吓坏我了,还好你现在醒了。”李景山将一碗蜜饯塞给他,“快吃些甜的解解苦。”
杜月璋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蜜饯,“我阿哥…我要去料理他的后事。”
李景山愣了一下,随即道,“你身子羸弱,还是别操心那些事了。”
“我要去!”杜月璋恳求着,“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
“没有什么身后事,朕说了他是叛党,不能发丧,灵柩他部下已经带走了,至于埋哪里朕不知道。”李景山几乎失了耐心,“你病着,朕忙前忙后的伺候你,可你心里就只惦记着背叛朕的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行,我要去找他。”杜月璋挣扎着下床,可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刚站起来就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抱住头呻吟。
“你干什么!”李景山恼羞成怒,声音冰冷。
杜月璋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李景山怔了怔,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愧疚,蹲下/身将他扶起来,“怎么样了?”
杜月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他的嗓音沙哑,低低的喘息着,“我不要你管。”
“你不要仗着朕喜欢你,就一再的无理取闹。”李景山指责,“朕早跟你说了,那些人是叛党,你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杜月璋抬头望着他,目光中满是平静,“我一个将死之人,害怕什么呢?就算是天子之危,也没有什么不能冒犯的。”
“你大胆!”李景山勃然大怒,“你若敢踏出这扇门,朕立刻杀了你!”
杜月璋呆滞的坐在那儿,许久才道:“我求之不得……”
李景山冷哼:“朕不会让你离开,更加不会让你死,不论你愿不愿意,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杜月璋垂着头,半晌后才轻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