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氏一脸不相信。
王二大娘刚准备继续说几句，赵狗熊媳妇呜呜哭着进了门。
老李氏赶忙上前安慰：“她婶子，你这是咋了？难道是铁柱又让人揍了？”
铁柱是赵狗熊两口子的独苗孙子。
可惜，是个傻子。
他刚出生时赵家喜得眉开眼笑，想着终于后继有人了。
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铁柱从出生几个月起，眼神就日渐呆滞起来。
开始赵家以为他只是呆萌，愣是没当回事，可谁知道后来情况越来越糟糕。
长到一岁多时学会了走路说话，但这脑子……始终灵光不起来。
见人就知道傻笑。
据镇上一个老郎中说，他这种情况，可能是幼时那场高烧导致的……
弱智。
家里关不住他，铁柱经常偷跑出来，满大街手舞足蹈地喊：“嘿嘿嘿，嘲巴。”
“嘿嘿嘿，嘲巴！”
就为这事，村里的小伙伴没少给他吃拳头。
赵家没钱给他看病，只能由着病情发展。
一直到上个月，都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
赵狗熊媳妇抬起袖子抹了把泪，突然又笑起来。
这一会哭一会笑，把老李氏给整不会了。
“哎哟！神了嘿！”
“我孙子，他突然不傻了！”
……
紧接着，一大波村里的好消息传到了沈家。
东家儿媳离家出走回来了……
西家断腿男人突然下地干活了……
南家光棍讨上媳妇了……
北家疯婆娘突然能给孩子做饭了……
事情太过离谱。
以至于一时之间，西坡村再次热闹起来，街头巷尾每天都有人小声议论。
“沈家孙女又显灵了？”
“那可不！”
“那小闺女不仅旺沈家，也旺整个村子啊！”
尽管老沈家一直努力解释这些事与小荷花没什么关系，是乡亲们自己的福气到了。
但西坡村的人还就认了死理，死活认准了沈玉荷是个吉星高照的小仙女。
有她在，大家的福气就在。
这下全村百姓被老沈家拿捏得死死的。
不管大人孩子，见了沈家人都恭恭敬敬。
尤其见了沈玉荷，就差跪下来拜一拜了。
村里的大人经常领着娃，隔三差五带着小零食来逗她玩。
沈老爷子盯着被他们逗得咯咯大笑的孙女，撇着嘴直纳闷：
“难道村里这些倒霉事，真是自己孙女治好的？”
沈玉荷调皮地眨眨眼睛，摇着他爹给她做的破拨浪鼓，在林氏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正是本宝宝的杰作。
这段日子林氏经常抱着她去外面晒太阳。
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她没少往心里去。
只能说，家家户户有本难念的经。
沈玉荷小脑袋一转，想着能帮就帮。哎呀，她真是一点也看不了人间疾苦。
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开心。
到时候还能给沈家拉一波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最近有意攒了不少法力，见了正主就一顿输出。
所以……结果大家也知道了。
大家心情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舒畅，干活都更有劲了。
在沈玉荷的护佑下，西坡村的空气中到处都是开心和喜庆的味道。
……
进入腊月后，西坡村小孩子们一个个掰着手指头等着过年。
阅微学堂也正式开始放年假，说是等年后过了元宵节再让孩子们返回上课。
老沈家五个臭小子都从私塾回来了。
孙子们虽然只入学一个季度，但谁是读书的料子已经差不多有了结论。
沈玉山的课业不好不坏，只能说中规中矩，勉强还过得去。
沈玉川整个一问题少年，调皮捣蛋、上墙爬屋，年底课业成绩门门都是红灯。
要不是因为他是沈举人的侄子，阅微学堂顾及着几分薄面，否则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沈玉湖偏科严重，但算数一科拿下了满分。
沈玉海整天就知道吃，经常偷跑到私塾的后厨去，对着炒菜师傅一通指挥。
搞得他们哭笑不得。
虽然出来的味道往往还不错……
而沈砚秋的儿子沈玉辰，年纪最小，但用功最足。他读书悟性极高，再艰深的学问一点就透。
私塾的先生个个对他赞不绝口，吕举人更是激动地亲自教他，直夸他将来肯定比他爹还有出息。
沈家大人们决定对这几个臭孩子奖罚分明。
为奖励沈玉辰用功读书，他们送了他一直都很想要的木质宝剑。
至于其他几个熊孩子，罚他们帮大人一起“忙年”。
过了腊月二十，年味一天天浓郁起来，大人们忙忙碌碌开始准备了。
没钱的开始到处借钱，有钱的开始准备年货。
正所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这是老沈家添了孙女后的第一个新年，大家格外重视。
腊月二十，老李氏和儿媳们烧了好几大锅开水，让家里大人孩子都洗了个热水澡，去去一年的晦气。
腊月二十一，沈家安排沈玉山、沈玉川、沈玉湖和沈玉海四个熊孩子去赶大集，帮家里买些年货回来。
沈玉山揣着老李氏给的二十两银子，和两个弟弟晃晃悠悠去了镇上的大集。
根据奶奶的叮嘱，买了五斤糖果、两斤红糖、三斤糖炒栗子、七盒点心。
又买了红纸、神马（灶神所驭之马）、香烛、皇历、灶王爷、鞭炮等祭祀之物。
临走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红彤彤的果子外面裹厚厚一层白糖，看起来很是诱人。
沈玉海咽了下口水，“哥，我想吃～～”
沈玉川：“哥，我也想吃～～”
沈玉湖：“我也是～～”
沈玉山瞪他们一眼：“瞧你们仨没出息那样儿，整天就知道吃。”
虽然嘴上嫌弃，但他还是走过去问问价钱，“老板，多少钱一串？”
他家糖葫芦做得不错，此时好多人正在排队购买。
老板忙得团团转，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说：
“五十文。”
五十文一串？这也太贵了吧。
沈玉山摸摸自己口袋，买了一圈东西后，里面就只剩下了一百文钱。
一百文钱只够买两串，大家要么都吃，要么都不吃。
身为一个有底线的大哥，一碗水要端平。
他无奈地摇摇头：“咱们钱不够了，要不先回去，下次再吃吧。”
沈玉海小脸一鼓，立马就要开哭。
沈玉湖也一脸失望，但他转眼有了主意：“哥，你就买两串，掰成两半，咱四个刚好够分。”
沈玉山皱着眉头想了下：好像有点道理。
他正准备掏钱过去买，被沈玉川扬手拦下：
“哥，你等下。我有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