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山突然眼前一亮：“你能有啥主意？”
沈玉川鸡贼地勾勾嘴角：“给我一斤红糖，你们在这儿等我。”
沈玉川拿过红糖，旁若无人地走到老板身边，和他小声低语了几句。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朝兄弟们走了过来。
他无视哥几个惊讶的目光，梗着脖子朝他们笑笑：“大哥，老三、老四，你们一人来一根。”
众人惊掉下巴。
沈玉湖一脸不解:“额……哥，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代，红糖是很金贵的东西，他们刚才买的红糖是2两一斤。
沈玉川刚刚数了下，插糖葫芦的草靶子上总共有大约五十根。
老板刚刚又卖了些，现在大概剩下了四十根。
一根50文，四十根正好值二两银子。
但考虑到这些糖葫芦的实际成本其实还不到一两，而这些红糖的成本肯定高于一两。
一斤红糖换四十根糖葫芦，很公平。
确切地说，是老板赚了。
所以和他交换，他肯定很乐意。
沈玉山接过草靶子，看着满满当当的糖葫芦串，只开心了几秒，就开始犯起愁来。
“弟啊，你换这么多……咱家里一人一根也吃不完啊。
总不会打算也给村里小孩分一分吧？”
沈玉川往嘴里撸了只最大的山楂，有滋有味地嚼了两口：
“傻子才分！
过会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们兄弟四人已经出来大半天了，如果再不回家，家里肯定要担心的。
但看沈玉川貌似胸有成竹的样子，沈玉山决定和大家随他一起去。
看他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一行人来到镇上一处繁华的街道，沈玉川挑了个显眼的地方，把摊子支了起来。
他离开了会儿，等回来后就开始学着小摊贩吆喝起来：
“走一走看一看，用老人参水泡过的糖葫芦，不买吃大亏哎！”
“老人参水泡过的糖葫芦，包你吃了多活三十年。”
“120文一串，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哎！”
沈玉山：？？？
沈玉湖：？？？
沈玉海：120文一串？我哥疯了吧？
路人本来有兴趣过来看一眼，但一听价格纷纷摇头走掉了。
直到一个看起来穿着华丽、财大气粗的人走了过来。
他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根闻了闻，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哎呦！不得了欸，这里面可是有人参？”
沈玉川故意抬高音量：“您真是好眼光，一看就是识货的，来一根？”
这人大手一挥：“来一根！”
这俩人在这一唱一和还没结束，瞬间围了很多人上来。
众人纷纷吵着买糖葫芦。
很快草靶子上的糖葫芦瞬间卖光。
36根糖葫芦，每根120文，卖了4.32两银子。
众人散去后，沈玉川拿出320文零头，直接递给了刚刚那人。
那人用手掂了掂，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玉川得意地笑起来，花二两银子的成本，倒卖后到手四两，净赚一倍。
兄弟四人白吃了四根糖葫芦不说，还白赚了2两银子。
他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沈玉湖和沈玉海也开心得在原地蹦哒。
但沈玉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他高兴了几秒后表情垮了下来。
先生一直教他们，做人要讲诚信。
他拽起弟弟的胳膊，冷着脸喝道：
“川子，你几个意思？
“居然敢谎称糖葫芦被人参水泡过？
谁泡的？你泡的？！
看把你能的，竟然还找个托？你这是欺诈客人，懂吗？！”
“今天不替爹娘管教管教你，我就不配做这个大哥！”
说完沈玉山就从地上捞起一根木棍，一棍子敲在他腿上。
打得沈玉川嗷嗷直叫。
“哥哥哥……我错了……呜呜呜。
这片地方大多住着些地主富户，整天使唤农民给他们干活，黑心得很。
我讹他们几个小钱，也不算过分……吧？
呜呜呜，好吧……下次不会了。”
见弟弟不停求饶，沈玉山停了下来。
他一把夺过他弟手里的银子，快速揣到自己兜里：
“不义之财，一律充公，我替你保管，哼！”
沈玉川：？？？！你个老六！
沈玉山虽然表面上训斥他，但还是在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他弟虽然读书一塌糊涂，但竟然有一些经商的天分。
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正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腊月二十二、二十三“扫尘”。
老沈家发动家里所有人，把房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彻底清洁了一遍。
好除掉家里的穷气、霉气和病气，期待来年事事顺心。
以前房子小还好办，现在住着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打扫起来真费劲。
擦桌椅板凳、擦窗框门框、清洗被套枕套、清扫二十几个房间和偌大的院子……
几个臭小子也没少费力气，就连五岁的沈玉辰，也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大扫帚，略显笨拙地打扫了好几个房间。
乐得沈砚秋直夸儿子懂事。
一天活干下来，直累得众人腰酸背痛、手脚抽筋。
转眼来到了腊月二十四，按南方的习惯，这天是小年。
一大早老大和老二赶着马车，专程去了趟县城，买回来了新历、大小门神、桃符、米酒、零食果子、五色纸钱、牛羊肉等一大堆东西。
而沈砚秋就更忙了。
今年村里乡亲们都跟约好了似的，乌泱泱得都来请他写对联。
说是只要贴了举人亲手写的春联，来年肯定会一切好运。
其实就是图个好彩头。
都是乡里乡亲的，承蒙大伙看得起，沈砚秋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只是写春联的任务一直排到了年根上。
眼瞅着家里其他人都可以出门放风采购下年货，他眼馋得直吐酸水。
哎，年前怕是出不了门了。
腊月二十四这天有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祭灶”。
当天必不可少的东西是糖瓜。
灶王爷回天上汇报每家的功德，用糖瓜可以把他的嘴黏上，让他只说主家的好话，保佑来年五谷丰登。
晚饭时间，老沈家的婆媳们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们在厨房墙上贴上灶王爷崭新的神像，然后斟上醇香的白酒。
在供桌上摆上糖瓜，还有苹果、金桔、红枣一大堆供果。
最后端上了三盘豆沙馅的汤圆。
婆媳四人前后跪好，跪下虔诚地祈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