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一声令下,周围的工人瞬间行动了起来;厂里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有的找铁锨,有的拿木棍,磊磊比较狠,直接去厨房拿了几把菜刀,还把厨子给揪了出来。
“你拿刀干什么?想弄出人命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厨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厂里的厨子都60岁了,他被磊磊揪出来,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我这么一训,磊磊又把刀还给了厨子;而厨子大爷躬着腰,一脸发懵地过来,又一脸发懵地回去了。
司机把土方车开了过来,工人们拿着家伙就往车斗里爬;何冰也把车开了过来,朝我挥着手焦急道:“上车吧!”
我也是无语了,便扭头跟何冰说:“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我们是去跟流氓见面,你要跟着过去,那不是添乱吗?”
何冰吓得地咬着嘴唇说:“那他们要是打你怎么办?”
“……”我挠着头说:“真要是打我,你还能保护我啊?老实在厂里呆着,我们是去谈判,不是冲着打架去的;最多谈不拢,再回来就是了!”
说完,我直接朝土方车那边走;何冰把脑袋探出窗外,又满脸担忧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万一对方想打架,你可记得要跑啊!”
我一边往驾驶舱里爬,一边又跟她说:“你放心吧,长这么大,我什么阵势没见过?!”
说完,我关上车门,就让司机往外面开;红土的事情,必须得马上解决,机器坏了还好说,红土要是没了,那我们可真就完不成,爱思那边的订单了。
路上我紧张地抽着烟,又望了望后面车斗里的工人,接着我看向磊磊问:“对方一共有多少人?”
“七八个吧,但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磊磊倒是不怵,一直咬牙捏着拳头。
“那就好,咱们这边十几个人,想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微微松了口气,很幼稚地说道。
其实在那一刻,我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们打了磊磊,目的就是把我引过去;他们的目标是我,宋冬准备花100万,买我的命。
花钱买命这种事,对于我这种穷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对于宋冬那样的二世祖来说,他就能干出来!况且他现在,都快被我给逼疯了,何冰他得不到,生意上也摁不住我,但如果把我弄死,那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路上我也有些紧张,手心里“哗哗”冒汗;但转念一想,宋冬能花钱让他们挡路,我也能花钱让他们放行;我是本着善意去的,所以应该不会发生冲突。
车子驶过大湾镇,往红土坡去的路只有一条;其它地方倒是有不少山路,但那些路太窄、太险,土方车压根儿开不进去。
沿着高低起伏的山路往前开,车头刚一转弯,我就看到了远处的路障;路障两旁都是树林和草丛,有七八个年轻人,正坐在路边上抽烟打牌。
我们的土方车在路边停下,对面那些人也站了起来;领头的是个黄毛,他的脸色也发黄,一双眼睛不是多有精神,但十分阴厉!
“干什么的?这条路禁止大车通行,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他站在路中间,叉腰指着我们说。
这时候磊磊跳出来,咬牙朝我说:“向阳,这个人叫‘黄狗’,是他们的头儿!之前就是他带人打的我们。”
我点点头,压住心里所有的愤怒,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从兜里掏出烟上前说:“这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厂要进村收购点红土,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黄狗却完全不管那套,他直接拍掉我手里的烟,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行你妈个方便!耳朵聋吗?说了这里不让跑大车,你听不见吗?”
磊磊气不过,手里攥着棍子就指向他道:“你特么狂什么狂?信不信老子干死你?!”
“哟,原来是你啊!瞧这架势,你还专门回窑厂叫人,想从我这里找场子啊?”黄狗眼睛一眯,浑身健硕的肌肉一抖一抖的;不得不说,看他散发出的气势,就是常年打架斗殴的人。
磊磊还想说话,我赶紧抬手拦住,接着看向黄狗道:“我是窑厂的负责人,这位大哥,红土我们必须要拉,您就开个价吧;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宋冬能请你,我也一样能请你。”
听我这样说,黄狗眼睛顿时瞪大,甚至有些兴奋地问:“这么说的话,你就是那个‘向阳’喽?”
我点点头,再次一笑说:“大哥,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老乡;你们出来混的,那更是讲义气;所以您不能帮着宋冬那个外地人,来欺负咱本地人吧?!”
“谁特么跟你是老乡?你是涞县,我是武河县,这特么根本就不搭边儿!”他完全油盐不进,十分霸道地盯着我,冷冷地笑着又说:“咱们也别套近乎,直说吧,你能开多少钱?”
我皱眉想了一下问:“宋冬开你多少钱?”
他眯眼冷笑道:“100万!”
“什么?!”我当即吓出了冷汗。
“怎么?100万对你来说,很多吗?”他玩味地盯着我问。
100万,我买下这座红土坡都够了!宋冬疯了吗?为了封锁我们的红土,他竟然砸这么多钱进去?!
深吸一口气,我咬牙说道:“我没有100万,如果你们保证,从今往后不再找茬,我可以给你们开20万!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的资金。”
“那特么还费什么话?!”他当即黄眉一竖,抖着两腮的肌肉,把手指插进嘴里,猛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下一刻,乌泱泱的人群,声势浩大地就从两侧的树林里往外蹿;放眼望去,得有三四十个人吧?!而且这些人手里,个个拿着西瓜刀,瞬间就把我们给围了起来。
当时我头皮都麻了,怎么会是这样?而且周围荒郊野岭,就是打电话报警,估计警察也得十几分钟才能到;况且这些人,会让我们掏手机吗?
盯着我,他再次冷笑道:“对方出100万,是买你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