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彻底上当了;而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宋冬会这么狠毒!
在那样的情形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曾经的我,确实不怕死,甚至一度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何冰,有了厂里的朋友,有了太多的牵绊;我尝到了生活给我带来的幸福,我觉得人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我强迫自己冷静说:“大哥,你先别冲动,100万我也能给,只要你们放过我,行吗?”
听我求饶,黄狗顿时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是条汉子呢,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怂货!你把我黄狗当什么人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既然收了钱,我就得替人消灾!”
他话音一落,周围那些乌压压的流氓,攥着明晃晃的砍刀,齐刷刷再次上前一步,直接把我们的人,给挤在了一起。
“杀了我,你就不怕死吗?你就能保证,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去?”忍着牙齿的颤抖,我嗓音高八度地问。
“我不杀他们,只干你自己!100万啊,我们这个穷地方,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等干完这一票,老子带着钱远走高飞,有的是地方躲藏。”
一边听着他说话,我就一边悄悄把手,插进了裤兜里;这个时候,我必须得报警,也只有警察才能解救我们!
可我的手刚摸到手机,黄狗却当即大怒道:“你特么想干什么?!”他一把揪住我胳膊,那手就跟铁钳一般有力,连带着把我手机都拽了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很不老实啊?想报警?好啊?!我先把你手剁了,看你还怎么报警?!”说完,他抬脚踹在了我腿弯子上,接着抓住我头发,猛地按在了地上。
我不是不想反抗,可对方真的会两下子,我被他用膝盖压着,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
紧跟着一个流氓跑过来,帮着黄狗按住我的手;而黄狗则从旁边,接过来一把砍刀,咬牙冷笑道:“报警是吧?刚才右手摸的电话是吧?我让你报,艹尼玛的!”
明晃晃的砍刀举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得我眼睛一眯;无限地寒意袭来,让我从头直接凉到了脚后跟!
可不等砍刀下落,远处的拐角,竟猛地开来了一辆车!那是何叔的车,这些日子一直被何冰开着。
真是添乱啊,她跑来干什么?周围这么多流氓,万一这黄狗再起了色心,那事情岂不是更糟糕了嘛?!
轿车一路奔袭,而且还狂按着喇叭;不等我张口劝她赶紧离开,在轿车后面,竟然又开来了面包车!
一辆、两辆、三辆……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何冰的车后,竟然跟着8辆面包车,直接朝我们包了过来。
那一刻我懵了,黄狗也愣住了!我皱眉不解地想着,何冰从哪儿叫了这么多人过来?!而且这些车,分明不是警察开来的。
8辆面包车,外加一辆轿车,直接将路都堵死了;下一刻,何冰从车上跑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
他歪着嘴,满脸麻子,头发乱得像鸡窝,手上还捏了支烟,不紧不慢地抽着;此人不是老蹲儿,还能有谁?!
他跟何冰一起,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来;而8辆面包车里,竟然下来了80多个人!他们手里统一拿着三棱刺,全是一身黑背心。
“哟,黄狗,能耐了啊!你小子长进不少,现在都敢拦路收费了?”老蹲儿弹着烟灰,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蹲儿叔,你…你怎么来了?”黄狗把手里的刀插在地上,赶紧从我身上站起来,硬挤出一丝微笑,掏烟往前递着说:“您是来找我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摆酒给你接风啊?!”
老蹲上前一笑,伸手看似是要接烟,可他他手腕一翻,竟然对着黄狗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狗娘养的东西,你特么还反了天了!敢跟我小兄弟动刀?你还截他窑厂的车?谁给你的胆?!”一边骂,老蹲一脚又将黄狗踹在了地上。
“蹲儿叔,误会、误会啊!这姓向的小子,跟您还认识?”黄狗懵了,斜躺在地上,满脸尴尬道。
这时老蹲的人马,齐刷刷冲了过来,直接把黄狗的那些人,又给围了起来。
别的不说,单从气势上,老蹲儿的人就能碾压黄狗他们!
老蹲儿的兄弟,大都在30左右,那一看就是常年混迹社会的硬茬子;而黄狗这边,虽然人也不少,可基本都20左右,有的甚至还不满20,就跟未成年的学生似的。
“阳阳,好久不见了!当初你给我支的那招避税诀窍,还真帮了我不少忙!后来我一直联系冰丫头,想请你俩喝一顿,再到我KTV里好好耍耍;可你这小子,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我疲惫地从地上坐起来,长长舒了口浊气说:“都是些乱糟糟的事儿,不提也罢了!倒是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老蹲儿一笑说:“还不是冰丫头给我打的电话?她说你们厂的人,被流氓打了,你又带人来大湾镇算账!我这一琢磨,那肯定就是这条黄狗找的茬!你这小子也是,道儿上的事,你会解决吗?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瞧不起老哥哥是不是?”
“我哪儿敢啊?不是瞧不起您,是压根儿就没想到您这茬;我就是个买卖人,寻思着跟黄狗好好谈谈,大不了破财消灾;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冲着要我命来的。”顿了一下,我从兜里掏出烟,压着心里的激动道:“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这右手,现在就分家了。”
听我这样说,老蹲儿不怒反笑,提起裤腿往地上一蹲,黄狗吓得赶紧爬起来,伸手就去搀他说:“蹲儿叔,您可不能蹲啊,饶了小的这次吧;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向阳是您的人。”
“松手,再碰我一下,老子这就要了你的命!”老蹲笑容一僵,眼神凌厉地盯着他道。
“叔,我给你跪下了,您就饶我这一回吧!”黄狗竟然两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小鸡啄米般地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