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浅水区密散布着大小不一的珊瑚礁和其他各式各样的礁石,许多浑厚圆滑人畜无害,但也有一些锋利无比,仿佛地刺一样潜藏在水下,波光粼粼中很难被发现和辨认清楚,对光脚踩上去的人非常不友好,一不小心就会阴险地给你划开个口子。廖思佳可能没有太多在海边游玩的经验,或者说疏忽大意,这次冒冒失失地光着脚丫就下了水,没成想冷不丁的就遭了罪,脚丫子被礁石暗算了一下。鲜血顺着伤口流到海里四散开来,疼得她赶紧爬上海滩,心疼地朝自己的受伤脚丫子吹气,好像能减缓疼痛似的。
朱梦琪见状,赶紧过去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幸好口子不大,只是流了一些血,不过加上海水的刺激,倒是挺疼。芬姐上次赶海,行动可能更加小心、或者经验更加丰富一些,我留意到她回来的时候鞋子是湿的,估计大概率穿着鞋子下水,倒没出现这种局面。这也是登机前我就为什么要准备好沙滩鞋的原因,毕竟自己之前也中过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因为是小伤,我没太在意这个(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发生在了别人身上,而不是自己受疼),无意间留意到远处海水里有一群鱼儿受惊似的掠出水面,水下恍恍惚惚有一团黑色影子一闪而逝,但一时间看不清那是什么类型的捕食者。
目光收回后,盯着那迅速冲散的血水和浅水区呆呆发愣,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将廖思佳刚才捡拾到的鱼儿切成段,刻意由远及近投进了浅水区,远处的少,近处的稍微多一些。
大家都留意到我的怪异举动。廖思佳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忘记了疼痛似的没有再度哼哼,估计她心里也有所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节点选择这么做。朱梦琪也困惑地挠了挠脑袋,发问到:“凌志哥,那是思佳刚才赶海收获的鱼呀,你怎么给扔啦?“
我没有解释什么,也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示意她俩跟我一起蹲下来静静等待。两个人虽然仍然迷惑不解,但看我的样子比较小心,也静静地坐在沙滩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等待的过程实在无聊,朱梦琪小声地将刚才在椰林处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在廖思佳耳边描述了一遍,引得二女捂着嘴巴偷笑,廖思佳还调皮地专门伸着头瞄了一眼我的裤裆,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向她俩翻了个白眼,无暇顾及她们揶揄的眼神,继续屏气凝神地静静看着水面。
正在这时,一处溜光水滑的黑灰色鱼鳍像一面三角形旗帜一样露出水面,不紧不慢地从远处游了过来,游近了才发现是一条体型有一米多长的鲨鱼,看不懂具体是什么品种。不大,估计还未成年。渐渐的,又有两三条体型更小一点的鲨鱼也被发现,不过由于体型较小的缘故,目测单个个体也就两三斤左右,身体细长。群鲨乱游,惊起浅水区的鱼儿四处逃散,部分甚至慌不择路窜上了海滩,却发现自己面临更危险的境地,兀自弓着身子蹦蹦跳跳,尝试再折返回海里去。
不知道是人血的独特味道,还是我投进去的碎鱼块吸引了鱼群,继而又很快把附近的鲨鱼吸引过来,这也是我看到鱼儿惊吓逃窜后猜测有鲨鱼后才试探性这么做的,谁知运气比较好,蒙对了。如果能捕捉到一条鲨鱼就好了。传闻中鲨鱼肉虽然口感很差,但毕竟益气滋阴、补虚壮腰,鲨鱼皮更是具备美容养颜、防晒抗辐射、增强免疫力的功效。廖思佳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眼睛一亮,激动的搓了搓手,不过看着这迅猛的海洋霸主和无处下手的广袤水域,一时间又担忧起来。
我转过身,向大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二人继续保持安静,将自制鱼叉紧紧握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体型较大的鲨鱼,观察它的游动规律。由于鱼类有天生的感知所处区域水深水浅的功能,可能由于太靠近岸边,每次临近我的攻击范围,鲨鱼总会轻巧地又转了个身,往深水区游去,来来回回,却不经意间激起更多的鱼儿四散奔逃,仿佛刺激了它的捕食欲望,跟那些体型偏小的鲨鱼一起,开始迅猛地在浅水区不断冲刺、掠食。
我没有一击必中的信心,只得无奈地转为欣赏眼前的景象,估计每个人这会儿都特别羡慕那些鲨鱼,在水中游起来是如此得丝滑,掠食期间又是如此得迅捷。可能鱼群的诱惑太过致命,也可能是海浪一时间干扰了它对深浅的感知,一条体型偏小的鲨鱼一时间忘乎所以,在向鱼儿冲刺的过程中不小心迎头冲上了浅滩,由于惯性的原因,上半身已经冲出水面搁浅在沙滩上,下半身和尾巴在拼命地拍打水面,通过挣扎和扭转身子,试图尽快返回到海洋里去。
时不我待!
我本来就是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捕杀时机,原先的目标是那条大一点的鲨鱼,想着收获可能更为富足一些,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本来都已经打算放弃了,谁知道误打误撞,小鲨鱼偏偏不凑巧搁浅在了沙滩上,这不明摆着故意自己撞枪口了嘛,我直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扑了上去,拿着鱼叉狠狠地朝它的头部来了一下,然后抓起它的尾鳍,把它掀到岸上来。小鲨鱼不大,看样子更像是个鲨鱼仔,细长的流水线型身子兀自在海滩上激烈挣扎着,但离开了水,它的动作就变得极其的扭曲和笨拙,试图逃力的希望和挣扎扭动的力气也在逐渐溃散。她们两个也呼啦一下围过来,激动的一边喊叫一边拍手,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帮忙,我又逮着机会朝它头部戳了几下,直到它逐渐停止了挣扎。
看着沙滩上血淋淋的一片狼藉,朱梦琪一时间感觉到有点残忍,扭过脸继续去赶海,廖思佳则对我的忍耐和撒饵诱鱼的决定佩服不已,由衷地向我伸出大拇指:“你天生就是个猎手!“
我老脸一红,嘿嘿干笑了两声。尼玛,如果不是踩着了狗屎运,哪里能捕捉到这玩意儿!纯属现代版守株待兔!
我没有马上解剖鲨鱼,反而站起来沿着浅水区观察寻觅了良久。朱梦琪见状,默默跟着我,终于忍不住发问到:“凌志哥,你在找什么?“
“一个诱鱼场所。“
“啊??“
得了,问也相当于白问。朱梦琪看我关注的样子,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寻觅良久,终于在一处天然形成的滩涂乱石堆前停下脚步,这里的地势虽然靠近海滩,但海水涨潮时明显可以涌进来,乱石堆四周高,中间低,海水漫灌后再度退去的时候,就会遗留很多海水在这里,如果涨潮时有鱼类被吸引至此而且逗留,则有很大概率可以被这个天然陷阱给留下来一部分。
没办法,当前并没有渔网可用,更没有丰富的物资储备金山银山供我们躺着等待救援,我必须尽我所能地向大自然索取一些生存下去的资源,在满足生存条件之前,任何手段都不得不试验、实施、不断改进。
念及至此,我号召朱梦琪一起动手,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力气,将目标区域挖深挖宽了一些,逐渐形成两三米长宽的方形坑洞,并将更靠近大海的一侧坑壁用更多的石头稍微加固、加高了一点,以求退潮时尽可能地留更多的海水。看着海水慢慢渗出,就回头开始现场处理那条鲨鱼。
由于只带了一把安全小刀,没有携带那把剪刀,刀刃也并不锋利,费了半天劲才将鱼腹割开,简单评估过各部位是否有用处后,将鱼头、鳃、内脏等自认为是垃圾的部位一股脑都扔到了坑洞内的海水里,还捡拾了大小合适的石头压在了诱饵上边,防止被海水轻易卷走,那样就发挥不了诱鱼、留鱼的作用。又担心鲨鱼太小,内脏太少,又把廖思佳刚才捡拾到的几条搁浅小海鱼也切成小段投进去。
完事儿后,又在海岸上寻觅了一圈,找到一些近岸生蚝、蛤蜊等,连同之前的渔获和椰青,一并带了回去。
经过那片沼泽地的时候,特意又重复叮嘱廖思佳和朱梦琪务必小心吃人的天然陷阱,看到二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心悸地看了看那片仍然死一般沉寂的区域,才继续往山洞方向赶去。
过了一会儿,阿强和芬姐才狼狈地赶回山洞,原来二人在四周苦苦寻觅良久,期间难免被蚊虫叮咬了几下,但付出大于收获,仅仅采摘了一点看着可以吃的野果回来。可能荒岛上并没有太多可食用的植物,或者,一时半会还没有被我们发现。
除了椰子,几个人太久没有吃过新鲜水果,看着这几个颜色新鲜的野果垂涎欲滴,但芬姐明显更慎重更有经验,她深知野外未经探明的野果有时候虽然颜色靓丽,但也可能带有一些毒素。谨慎起见,她挨个将不同种类的汁液涂抹在胳膊内测,感受皮肤是否有异常反应,并小心地将一些汁液涂抹在嘴唇上感受了一下,发现没有出现刺痛或麻痹的现象,才放心大胆地洗干净给大家端了上来。
国内海鲜市场本来就有售卖鲨鱼仔的鱼档,而且鲨鱼仔天生就比成年鲨鱼肉味更加鲜美一些,加上赶海的收获,在芬姐的精心烹制下,大家好好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连带我们摘回来的椰青,以及阿强和芬姐找寻来的少量野果,大家久违地吃了一顿饱餐。
可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远处传来不同寻常的躁动声,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