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刺史府,如今的吕府。
董白身着一袭锦衣,正在吕玲绮的闺房中吃着茶点。
连月来的风餐露宿让今日的茶点显得格外可口,董白没忍住多吃了两块,然后连忙灌了一大口茶水下肚。
“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慢点吃,可别噎着了。”
吕玲绮两手托腮,一脸好奇的看着董白。
“白姐姐,你不是被董相国关在长安府邸中了吗?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董白用力的咽下了最后一口,用手拍了拍胸膛,
“玲绮,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董白眼神闪躲,话语中似乎还藏着几缕幽怨。
不过吕玲绮自幼喜爱练武,常年混迹在军营中,对于董白的异常,吕玲绮愣是没有察觉。
“白姐姐,玲绮也想你。
你我姐妹也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这样吧,你且在徐州先住下。
如今我爹做上了徐州刺史,我带你好好的在徐州玩玩。”
“好...好啊...”
...
日落时分,两匹战马缓缓踏入了下邳城。
马背上,两名英姿飒爽的少女翻身下马。
“白姐姐,今日的收获颇为丰盛,今晚,我们姐妹二人可有口福了!”
吕玲绮一袭战裙,英武不凡,眉宇间颇有些巾帼英雄的风采。
这位不爱女红爱戎装的少女带着董白去了郊外狩猎,此刻,战马上捆着不少的战利品,各个膘肥体壮的。
董白笑着点点头,这些时日来吃的都是野味,如今竟对这个味道有些迷恋。
“玲绮,那我们回府吧。”
“白姐姐,回府多没劲。
姐姐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今夜你我姐妹不醉不归!”
董白闻言有些意动,她到现在还忘不了那日看到的那一幕,如今的她也想学着男子那般借酒消愁。
一念至此,董白用力的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来到了下邳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门前。
这酒楼原本是糜家的产业,如今自然是被吕布霸占了。
吕玲绮刚来到门外,一名机灵的小二便迎了上来。
“大小姐!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小的一声,小的好去迎接您啊。”
说话间,这小二看到了吕玲绮身旁的董白。
只见董白同样一身戎装,那隐隐间的高贵气质,竟比之吕玲绮更甚。
小二不禁心头惊异,吕玲绮已是徐州最高贵的女子,这么说来,她身旁的女子岂不是来头更加吓人。
想通了这一点,小二更加恭敬了些。
“去将这些交给后厨,准备一间雅间,再上几壶谪仙醉。”
“喏!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不敢耽搁,忙吩咐几人将吕玲绮战马上的猎物取下,而他则带着吕玲绮与董白上了二楼雅间。
下了楼后,小二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竟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名壮汉。
“客官!小的不是故意的!”
店小二被眼前的壮汉吓了一跳,那铁塔般壮实的身子就这么矗立在原地,小二使劲的咽了口唾沫。
就这身板,恐怕一拳就能打死自己。
而此时,这壮汉让出一个身位,一名谦谦公子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且回答本公子一个问题,方才的事本公子便既往不咎了。”
小二抬起头,眼前的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脸上还挂着一抹淡笑,更重要的是,那铁塔般的汉子对他十分恭敬,一看就是这位公子的跟班。
能让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做跟班,这位公子的身份定然贵不可言,最起码,一百个自己都惹不起。
于是他点头如捣蒜,忙道:
“公子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必拘谨,本公子只问你两个问题。”
“公子尽管问!”
“方才上楼的两位女娘是哪一家的女公子?”
店小二闻言一怔,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卖主家之时,一旁的汉子冷哼一声,向前稍了稍。
“回公子!一位是徐州刺史,温侯之女吕玲绮,吕大小姐!
至于另一位...请公子恕罪,小的真的不知!”
那公子微微颔首,显然对于二女的身份早有预料。
只见他继续开口问道:
“下一个问题。
不知能否为本公子安排一间雅间,就要那二位女公子隔壁那间。”
“这...”
店小二面露难色,但当他看到那名壮汉凶狠的面容时,他还是选择了屈服。
“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安排!
贵宾三位!天字二号雅间!”
随着店小二的呐喊声,三人被迎上了二楼。
入座后,那位公子随意的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两壶酒,便遣退了店小二。
“客官您慢用,有事您就招呼!”
那公子点点头,雅间的房门被轻轻的合上。
“主公,董小姐就在隔壁,不如俺现在就将董小姐绑回来,献于主公!”
“恶来,你这混球,不得无礼。
再者说了,这里可不是我长平军的地盘,而董白身边的那人可是吕布的独女。”
“主公的意思是...
要俺将那吕布的女儿也绑了来?!
哈哈哈!主公!这吕布几次三番的找咱们的不痛快,依俺看,绑了他的女儿给主公暖被窝正合适!”
这三人正是卫宁、典韦与宇文成都。
卫宁以手扶额,满脸的黑线,不过仔细一想,典韦说的竟还有几分道理。
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点点恶趣味。
眼下还是不要惹事的好,惹毛了吕布导致青州与徐州大战就不美了。
见卫宁不出声,典韦越说越起劲,还拉着宇文成都问道:
“成都,你说俺说的对不对?!”
宇文成都满脸写满了无奈,再怎么说,吕玲绮也是他的侄女,宇文成都还真下不去手。
终于,卫宁开口拯救了宇文成都,
“好了,你个混球,别再说胡话了。
我等虽不怕吕布,但眼下还不是与徐州开战的时候。
此来只为接走董白,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喏...俺知道了。”
典韦一缩脖子,意兴阑珊的豪饮了一口美酒。
而这时,隔壁隐隐间传来了声响。
卫宁示意典韦噤声,自己则起身贴在了墙上。
堂堂长平侯,竟在一家酒楼上扒起了墙头...
...
“姐姐,快尝尝,这可是徐州特有的一种鱼。
姐姐来的正是巧,若是等冬天大雪封了江河,那可就吃不到了。”
董白微微颔首,伸出筷子浅尝了一口。
“甚为肥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吕玲绮甜甜一笑,这与她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姐姐喜欢就多吃些。
来,姐姐,小妹敬你。
这酒名叫谪仙醉,听说可是那个长平侯酿出来的~”
董白听到长平侯三个字,那伸出的手明显随之一滞,鱼肉掉在了桌案上。
“怎么了姐姐?”
“没事...长平侯,没想到他还会酿酒。”
“是啊!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这长平侯可真是厉害!不仅会带兵打仗,诗词歌赋那也是样样精通!这酿的酒那更是堪称仙酿!”
吕玲绮说的眉飞色舞,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言语中的好感。
董白也是一愣,颇有些吃味的问道:
“妹妹将这长平侯夸的这般好,莫不是心系于他?”
“姐姐~”
吕玲绮一声娇嗔,脸上难得的闪过两道绯红。
“姐姐,你也知道,玲绮自小就爱慕英雄,更是曾立誓,唯有打的过我父亲,我才愿意嫁给他。
可细数这世间男子,能打的过我爹的又有几个...”
“玲绮,你的意思是...长平侯的武艺还在温侯之上?!”
董白张大了嘴巴,作为昔年董卓麾下第一猛将,董白自然明白吕布究竟有多厉害。
“姐姐,这是我无意间在我父亲醉酒后听他亲口所说!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向旁人提起啊...
我父亲他最爱面子,若是被他知道了此事,非禁足我不可。”
董白心头巨震,这话竟然是从吕布嘴里传出来的,那定然不会有假...
‘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你这个负心汉,大骗子!’
两颗清泪从董白的眼角滚落,滴在了面前的酒樽里。
她一饮而尽,酸酸的...咸咸的...还有些苦...
“姐姐,你怎么了?”
“哦...没事...
只是听到妹妹有心仪之人了,姐姐替你高兴。”
“唉哟姐姐,你就知道取笑我。
说说姐姐你吧,姐姐可有心上人?”
“我吗...呵呵...”
董白泛起一抹苦笑,再次满饮了一盅酒。
饶是吕玲绮再没有心眼,此刻也察觉到了董白的不对劲。
“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吕玲绮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董白轻轻摇头,她抬起酒樽道:
“妹妹,姐姐只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跟妹妹无关。
来,我们继续,你口中那位长平侯酿的酒的确不错。”
说起这个,吕玲绮可就来了兴趣,
“我就说吧!姐姐!来,干了!”
一杯酒下肚,吕玲绮再次开始了她的滔滔不绝,言语中满是对卫宁的爱慕。
而此时,作为当事人兼主角的卫宁闻言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我有这么受欢迎吗?”
“主公,看来不用俺动手了,这小娘皮恐怕会自己爬上主公的床啊。”
此言一出,卫宁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另一边,陈家也收到了消息。
此刻,几名陈家旁系的二世祖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酒楼而来。
“咱就说,这次主家可真是大气啊!
这等好事,竟落在了我等的头上!”
“你们几个悠着点,那毕竟是董卓的孙女。
要是弄巧成拙的话,你我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人的名树的影,提起董卓,几人不由自主的汗毛倒立。
“管他呢!事成之后,我等其中一人可就是他董卓的孙女婿了!
我就不信他到时候还会杀了我!”
“我听说那董卓庞大腰圆的,他的孙女不会也是头肥猪吧!”
“嘶...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要不然为何这等好事,主家要便宜我等?!”
“艹!主家真不是人!”
就在几人七嘴八舌间,他们已然来到了吕字酒楼楼下。
这群二世祖平日来没少来此消费,店小二又岂会不认识他们。
“几位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几位公子里边请,您们的雅间小的可一直为您们留着呢。”
“嗯,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收了赏钱的小二眉开眼笑,不一会儿就带着这群陈家的二世祖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小二,我听说今日吕大小姐带了一位美娇娘来你们这饮酒,可有此事?!”
小二不敢惹这群大爷,只得压低声音道:
“公子真是消息灵通啊,确有此事。”
“哦?!这么说你见过那位美娘?”
店小二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其中一人忙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丢在了桌案上,
“快给我们说说,那小娘子长什么样。
这些银子就算是赏你的了!”
别看只是些许碎银,可对于店小二来说,这可是他一年的收入。
只见他眼冒绿光,谄媚的开口道:
“诸位公子,那位小姐那当真是天仙下凡啊!
即便是月宫中的嫦娥,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桌上的碎银,一双眼更是在几人间来回乱窜。
而那几名陈家的二世祖闻言也来了兴致。
“这么说主家真的没有骗我们!哈哈哈!”
“主家这次办的事真叫一个靠谱!”
几人相视一眼,皆露出一抹淫笑。
其中一人再次掏出一个钱袋,与之前不同,这一次,里面赫然装着一枚金饼。
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金饼,这店小二呼吸都急促了。
“想不想要?!”
店小二贪婪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忙摇头,连道不敢。
“别害怕,只要你答应我等一件事。
这枚金饼就是你的了。
你放心,这件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店小二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枚金饼,他壮着胆子问道:
“公子...不知小的究竟应当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