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汉!大坏蛋!”
这小乞丐模样的正是董白。
此刻的董白一双灵动的眼睛泛着红光,死死的盯着卫宁身旁的糜贞。
虽说糜贞蒙着一层面纱,但董白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女子是一名绝色。
自从董白听说卫宁在青州后,便马不停蹄的向着青州赶路。
这一路,她哭过,担忧过,害怕过,可就是没有后悔过。
当积攒的思念转化为情愫后,如今的董白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卫宁,在她看来,只要能与卫宁重逢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可现如今,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董白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后悔。
这一刻,委屈,不甘,倔强,齐齐涌上心头。
而随着情绪的波动,那原本握在手中的枯叶此时也已经变成了齑粉。
董白紧紧握着那把碎成渣渣的枯叶,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白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着,董白发泄似的朝着卫宁的方向扔了过去。
可忽然的一阵秋风吹散了这些碎叶,惹得董白一阵愣神,随风飘落的碎叶似乎就像她的爱情一般,抓不住,终究流逝…
“或许…我不该来的…”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横跨数州来看你,你身旁却已有了意中人…
“玲绮…我该怎么办…这就是心痛吗?
对了!玲绮就在徐州,来都来了,不如去见一见。”
董白口中的玲绮便是吕布之女,吕玲绮。
(本名应该是吕姬,但吕玲绮这个别名好像更耳熟能详。)
二人的年纪相仿,吕布又认了董卓为义父,二人顺理成章的成了姐妹。
想到这,董白了收拾了一番坏心情,朝着卫宁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走了…你…
算了…你也不会在意的…”
一滴清泪自董白的眼角滚落,滴在了地上…
而就在董白转身离开之际,已然回到府中的卫宁收到了大谁何的消息。
“主公,长安的那位董小姐已经到了。
可是进城没多久,她便又出城了…”
卫宁一愣,早在董白离开长安之时,他便已然知晓了董白的行踪。
可不想,自己都没见到这丫头,这丫头却莫名其妙的走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
卫宁以手扶额,轻轻呼了一口气。
在他遇到的所有女子中,董白恐怕是最特殊的存在。
因为立场敌对,二人就像是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可命运却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因为老狐狸贾诩的算计,二人的世界得以交汇。
他不愿利用女人,这也使得卫宁心中总觉得亏欠了董白一般。
“不见面也好…”
卫宁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奇怪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看来,口是心非也不只是女人的专利。
“尔等可知道她下一站要去哪?”
“主公恕罪,眼下还不知道…
不过我们的人会一直盯着的。”
“好,记得保护好她的安全,切莫不能让她吃亏。”
“喏!属下领命!”
……
临淄城外,董白兴致并不是多高涨,缓步向着青州而去。
这一路上,董白遇到了许多好心人,总有人会在董白饥饿口渴之时突然出现。
至于豺狼虎豹什么的,那更是连个影子都未曾见到。
而涉世未深的董白也并没有想过这些不寻常的细节。
此时,距离董白数里之外,三名黑衣人正在奋力与一头野猪搏杀。
这个时候的野猪养了一身的秋膘准备过冬,身上的肉质正是最肥美之际。
半炷香的时间,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决了野猪,然后快速的将野猪分割。
看他们的手法,显然经常这么干。
“老大,这都什么事啊!
咱们堂堂大谁何,竟沦落到在山间搏杀这些扁毛畜生。”
“住嘴!
知道我等暗中保护的是谁吗?!那极有可能是未来主母!”
“老大,依我看不见得。”
“你个二愣子!主公的家事也是你我能非议的?!
赶紧处理,一会儿换身衣服去路边烤肉。
这都做了无数次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知道了老大…那你呢?!”
那黑衣老大瞪了他一眼,
“老子另有要事!”
几人说话间,一头野猪快速被分割。
其中二人换上了猎户的服饰来到了董白的必经之路上,迅速架起了一堆火。
随着肥美的野猪肉被放在火上熏烤,一阵迷人而又独特的香气向着远方四溢…
“好香啊!”
正在赶路的董白轻轻抿了抿嘴唇,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俏脸微红,好在四下无人,没人看到她的窘迫。
犹豫了片刻后,董白还是决定向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不出意外,这一次董白仍旧顺利的蹭上了饭。
甚至,这猎户看她可怜,又送了她一张不知是何动物的毛皮用来取暖。
就这样,在大谁何的暗中保护下,董白无惊无险的踏入了徐州的境地……
……
而眼下的徐州,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吕布亲自率军出征,麾下除了魏续等将外,还多了李进、越兮两员猛将。
吕布的实力,比之历史上的同一时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反观曹操,因为张邈的背刺失了兖州,如今更是腹背受敌。
曹操明白,一味的龟缩在小沛只有死路一条,想要逆风翻盘就必须要杀出去!
他将两只手搭在曹仁的肩膀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子孝,某将于文则、乐文谦都留给你!你还需要多少人马才能挡住吕布的大军?!”
曹仁面容坚毅,他明白,曹家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哪怕是豁出这条命,曹仁也要助曹家安然渡过危机。
“大兄!只需精兵两万,某定能为大兄牢牢的拖住徐州大军!
大兄放心!人在城在!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徐州兵士漏过去!”
“子孝…”
曹操心中纵有万般不舍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而曹仁作为宗亲第一将,在这等危急关头,他唯有挺身而出,哪怕这一次的代价有可能是生命…
“一定要活着回来!”
“那是自然!”
曹仁咧嘴一笑,模样有几分洒脱,
“某还等着大兄为我封侯拜将的那一天呢,哪里舍得去送死?
倒是大兄你啊,前路坎坷,大兄切记三思而后行…”
说到最后,曹仁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眼眶都红了。
“大兄!保重!”
“兄弟……保重!!”
曹操不忍的背过身子,大手一挥带着大军踏上了复仇之路。
而身后,曹仁看着曹操远去,再一次笑了…
“只要大兄在,曹家就还在…
大兄,你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
连日来,曹仁不断的派人修缮城墙,甚至还在城门外新建了一堵外墙。
小沛的百姓早在月前的屠杀中杀戮一空,眼下整座城内都是防守物资。
无数的房屋被拆掉,碎石一股脑的运上了城头。
只可惜,留给曹仁的时间并不多,三日后,外墙还未竣工,吕布便率领徐州大军兵临城下。
望着一望无际的徐州大军,曹仁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汇聚成一声叹息,
“哎…行人事,听天命吧…”
很快,战斗爆发了,曹仁凭借他出色的指挥能力以及于禁与乐进的协助,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徐州军。
一战攻坚战足足进行了五日,吕布也不过是堪堪拔除了曹仁修建的外墙。
照这个形势来看,等吕布攻克小沛,恐怕曹操都已率军收复了兖州!
徐州军大营内,吕布一筹莫展,他心怀雄心壮志而来,打算就此一统中原,谁知一个小小的小沛就让他吕布折戟沉沙。
这对于骄傲的吕布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知道的我军是在攻小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皇都呢!!
一个小小的沛县便能阻截我大军五日,尔等都是干什么吃的?!
今日若还是拿不下小沛,提头来见本侯!”
吕布张牙舞爪,模样有些可怖。
“主公…这…这曹仁也非是等闲之辈,眼下他一心死守,我何不避其锋芒,绕道而行…”
小沛位于汶水与九里山之间,乃是徐州进攻兖州的一个重要节点。
但重要非是必要,若是愿意绕路,自然也能绕开。
可眼下的吕布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他刚坐上徐州之主的位置,若是第一战就败给了曹仁,天下人又该怎么看他?!因此,他不能输,更不能避战。
再者说,不拔除小沛,它就如同一颗钉子一样钉在后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唯有彻底的将它拔除,才没有后顾之忧。
“一派胡言!莫非本侯还比不上一个曹仁?!”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杀意,若非担心士气受挫,他定会一戟斩了他。
“李进!越兮!”
“末将在!”
“你二人速速点起人马,本侯要亲自领军攻城!”
“喏!”
……
那边打的火热,这边的董白却还在游山玩水。
“你说董白去了下邳?!
眼下徐州混乱,她去那做什么?
尔等为何不拦着她?!”
“主公,是您吩咐我等不得露面的…”
卫宁无言,心思更是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想来陈家不会为难她吧…”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
而远在下邳的董白,此时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嗯?莫不是这一路风餐露宿,得了风寒?”
董白秀眉微蹙,伸手给自己搭了个脉。
“脉象正常…这么说是有人在想我?”
她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马上要进下邳城了,董白可不愿这般脏兮兮的去见吕玲绮,不然,以吕玲绮的性格少不了嘲笑她一阵。
于是,董白转身钻入了小树林,再出现时,她已换上了一身锦衣。
就这样,董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下邳城…
下邳城,陈府。
“家主,公子。”
陈纪与陈群循声向一旁望去。
“何事?”
陈群冷声道,脸上还挂着几抹不耐之色。
“公子,族人传信,有贵客登门。”
“贵客?”
陈群有些错愕,他实在想不出这个节骨眼上哪来的什么贵客。
“究竟是何人?竟能担得起贵客二字?!”
陈纪质问道,老谋深算如他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
“家主,是董卓的孙女,董白。”
“董白?!”
“原来是她!!”
“嗯?长文,你认识此人?”
陈群思绪万千,脸上的儒雅此刻竟也显得猥琐了起来,
“父亲,这可是董卓最疼爱的孙女,平日里被董卓保护的极好。
如今她竟来了徐州,真是天赐良机啊!若是能与董卓结成姻亲的话…”
陈群没有细说,二人都是千年的妖精转世,精着呢。
“长文,你打算怎么做?”
“父亲,董卓的名声早已臭名昭著,否则我倒是不介意迎娶这个董白。
眼下的话,还是随便找个陈系旁支的适龄子弟吧…
只是…如何才能让董白相中族中的子弟呢…”
陈纪对此颇为不以为意的说道:
“实在不行就来阴的,只要一副药,再贞洁的女子也得变成荡妇。
届时,生米煮成熟饭,我等再出面做媒促成此事。
只要怀上了骨肉,那董卓那边就好办了。”
“如此是否太下作了些…”
“长文啊你要记住,唯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才能笑到最后。
一味的循规蹈矩,最后只会被人抓到破绽。”
陈群微微蹙眉,他心里有些不愿这么做,但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得点头应下。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孩儿就先行告退。”
“去吧,陈家的一切未来都是你的,切莫不要辜负了为父的一番苦心。”
……
“你是说董白进了吕布的府邸?!”
卫宁身前,一名大谁何恭敬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卫宁一脸的担忧,片刻后,他拍案而起,
“不行!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成都,恶来!速速备马!
我等即刻赶去下邳!”
“主公…眼下徐州的局势…若是我等再贸然插上一脚…恐怕…”
“无碍!我等化名前去即可!”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