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脸上瞬间变换了几种颜色,该来的早晚要来,只是没想到武松的消息得来这么快。
“救我父母,便是我西门庆的恩人,但有得罪的地方,要打要骂,就是取了这条性命,也无二话!”
西门庆说的这样光棍,倒让武松的拳头一下子抡不起来,他压抑着怒火问:“你当知道我哥哥是谁,我嫂嫂的事怎么解释?”
“你嫂嫂……和你哥哥也不是真夫妻啊,你知道吧?”
“那又怎样,户籍上官府是认的,你再有钱也不能夺人妻女吧?”武松一脚踏上椅子,端起拳头准备痛打西门庆。
“且慢,谁说我夺你嫂嫂了,我西门庆虽然风流,家里妻妾成群,喜欢女人也不至于抢夺,是你嫂嫂自愿跟人走……”
话没说完,蒜钵子大的拳头已砸到头上,西门庆连着身后的椅子一起摔倒,但他身手敏捷,一骨碌又站了起来,左眼已是乌眼青,看武松还要再打,忙起手护住面孔:
“停!停!我没说明白,带走你嫂嫂的是别人,不是我!”
武松握拳对他晃了晃:“快说,俺没耐心听你乱扯,爽快承认了也就是一顿打,要是敢拿俺当傻子欺瞒,就砸了你这狮子楼,再烧了你的药材铺!”
西门庆顿足叫屈,打人和挨揍,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最难过的是替人背黑锅,还是女人方面的,这不是亲自验证那句话“没打着狐狸,惹一身骚”吗?
“是红楼城的贾琏啊,那人是皇亲国戚,又色胆包天,和你嫂嫂潘金莲是一拍即合,怨不得旁人啊!”
竟然另有其人?这倒是很让人意外。
“贾琏在哪?”
“他带着潘金莲回红楼城,早就走了。”
武松仿佛抡起大刀只砍了只蚊子,那蚊子还不是吸他血的那只,寂寞到无语,缓缓坐下,抬手指了指对面椅子,示意西门庆也落座。
西门庆如蒙大赦:“恩公啊,你且听我说……”
贾琏是贾府中专司采买的角色,这次来阳谷是给府中采买面粉,被西门庆知道了消息,主动与其结交,帮着办理地面上的一切事物,两人品味相投,都生出相见恨晚的感叹,成了莫逆之交。
那日两人去吃茶,不想在街边走路时被潘金莲掉下的竹竿砸到,正打在贾琏的头上,西门庆当时就骂是哪个瞎了眼的敢伤我朋友?却见贾琏摸着脑袋笑嘻嘻地说没事。
潘金莲看砸到了人也很窘迫,趴着窗子连说得罪,西门庆定睛细看,不快情绪一扫而光,任谁对着一个美艳妇人也生不起气来,再看贾琏那花痴样,就有了计较。
两人来到王婆的茶室,王婆见首富赏光,喜得眉开眼笑,恨不能将一身肥肉贴在西门庆身上。
西门庆忍着腻烦说:“你家邻居娘子太不懂事,掉落东西砸到这位贵人,你且去叫她来给倒杯茶赔个礼。”
王婆忙陪着笑脸:“那个人整天也不和人来往,真的是呆傻了,我这就让她过来。”
看婆子走去喊人,西门庆亲手给贾琏倒了杯茶:“这县城里头的人其实也是乡下人,呆的很,比不得你们红楼都是水精水灵的!”
贾琏喝了口茶,品品滋味:“呆的好,呆的纯朴!”
少顷,潘金莲袅袅婷婷地走进来,王婆茶室里立时就与众不同起来,贾琏看着金莲,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金莲行了个礼:“老爷见谅,适才手滑伤到老爷,实非有意,老爷要怎么赔偿?”
贾琏根本没听进去:“娘子和李师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快快请坐,请问芳名啊?”
“贱名潘金莲,怕污了老爷的耳朵。”
“金莲?巧了,我叫贾琏,咱们是连的有趣,连的有缘啊!”
要是别人这么说,金莲早就掉下脸子给了颜色,可见了风流倜傥的贾琏却不觉唐突,反而真有了亲近之感,素手提壶,给贾琏续上茶水,也给西门庆添了点。
西门庆介绍:“这位是红楼城的琏二爷,有名的荣宁二府的管事人,也算你砸的巧,是琏二爷这样雅致的人,要是碰到我就没这么好脾气。”
金莲含羞带怯地叫了声“琏二爷”,贾琏笑道:“不如你叫琏二哥,我叫你琏二嫂,如何?”
“老爷喜欢,叫什么都成。”金莲的脑子里也有些混沌,世上男人,除了张大户、武大郎,还有这样的妙人,西门庆这样的好皮囊,在贾琏面前也沦为跟班,我金莲的样貌,原本是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啊!
西门庆察言观色,适时起身:“琏二爷,我和王大娘说几句话,失陪一会儿。”
就叫上王婆到一边探问潘金莲的情况,听说她的相公就是那个满街吆喝炊饼的三寸丁,连呼可惜。
王婆见他肉痛的样子,小心探问道:“大官人可是看中这小娘子啦?”
“我看中有什么用,这琏二爷是我也要赶着交好的人,八成是他看中了,这小娘子要转运啦。”
“可是要老婆子说合一下?”王婆知道西门庆出手豪爽,帮忙没有白帮的。
“你这大娘厉害,倒不怕拆散人家夫妻!”
“老婆子眼睛毒,那两人不像是和睦样子,女人对大郎就像对待个家仆,大郎对人家也是唯唯诺诺的,家里必有蹊跷。”
王婆和西门庆边说着话,边往贾琏那桌偷瞧,啧啧一声:“大官人你看,那两人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了,这事要成!”
西门庆也看到了,掏出一串铜钱对王婆说:“这茶资我先结了,替我跟琏二爷说声有事先离开,他但有吩咐你只管帮着做就是,以后少不了你的酬谢!”
为了贾琏方便,西门庆抽身离开了。
第二天,贾琏押着货物离开阳谷,顺便带走了潘金莲。
西门庆又到王婆茶室,知道了潘金莲与武大只是挂名的夫妻,贾琏要带其回红楼当一外室,那女子是求之不得。
红楼城出来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啊!浪子西门庆,第一次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