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你也在里面没起好作用,俺这一拳打的也还有理!”武松看着西门庆那只乌眼说道。
“恩公想怎样自是没话,要不你这边再来一下?”
西门庆心里有气,也还硬撑着装光棍。
“打你解不了俺的气,贾琏却是不能饶,这红楼俺还是要走一遭的!”
雅间外面有人急唤老爷,西门庆应了一声,一个伙计进来报:药店镇店之宝“千年人参”不见了!
西门庆震惊,这阳谷县还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对小二喝道:“我这里有要事,你让掌柜好生查找,找不到就是他监守自盗!”
武松起身:“你有事且去忙,俺要问的事已经清楚,这就告辞!”
西门庆指着满桌菜:“我知道恩公是看着我没胃口,酒不喝一口,菜不动一下,我就把这些酒菜装了食盒让人送到紫石街你哥哥家里,你们也能喝个痛快!”
武松推辞不过,就随他去了。
临走时,西门庆还在告罪,说负责给武大再寻一门般配的好亲事。
送菜的事有酒楼小厮自去办理,武松沿街慢慢地往回走,琢磨着大哥的事,潘金莲不算好女人,可能让大哥喜欢又能和他踏实过日子的女人,去哪里找呢?
一匹快马在街上疾驰,马上一名兵士挥着小旗高呼:“梁山通报,东平府兴兵犯境,各州府县注意提防,”
武松随着声音望去,恰见有个少年低着头在横穿街道,对驰近的马蹄声和喊叫声充耳不闻,眼看就要被马撞到。
骑者虽已看到有人,用力扯住马缰绳,但收势不住,那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就要往少年身上踩落…..
武松大喝一声冲上去,将少年一把抱起,同时一掌推出,那马站立不稳,轰然倒地,小兵也摔在地上。
小兵一骨碌爬起来,怒指武松:“你这厮敢与梁山作对,阻挠军情发布,不想活了吗?”
武松放下少年,见少年两眼无神,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好像刚刚的危险与他无关,也不想多惹事端,对小兵说:“再紧急也不能枉伤人命,今日不与你计较,赶快办你的正事要紧。”
小兵把马拉起,见没有受伤,放下心来:“那汉子,有这身手不如上梁山效力,可敢说出你的姓名?”
“有何不敢,俺是武松!”
“有种!”小兵记下名字,又高喊着骑马离去。
武松问少年:“你家住哪里,怎么不晓得看路?”
少年有些迷茫的看看周边,迟疑着:“好像是那边……”
“小栓子,你个淘气玩意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一个中年瘦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起小栓子这看看那看看。
有个路人埋怨他:“这时着急啦?刚才要不是这位好汉,你这孩子就被马给踩了,那时你哭都来不及!”
瘦子看向武松,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千恩万谢起来。
武松说道:“不须谢,这孩子反应恁地慢,是有什么病吗?”
“是呀,我这还给他熬着药呢,一个没注意就被他自己溜出来,赶紧给我回家去!”
拉起小栓子就走,比来的时候还急,像是怕着什么,武松觉得不正常,莫非这孩子是拐来的?
一想这两人相貌,确实不像一家人,武松哪能让自己刚救下的孩子再落入火坑,快走几步跟上。
那瘦子走的急,也在注意着武松的举动,看他跟过来,干脆抱起少年就跑。
武松见他灵活的动作,想起一人来:“我知道你啦,还记得柴家庄吗?”
时迁被道破身份,再不犹豫,发足狂奔,要是平时武松虽然脚力敏捷,也不见得能追上这位神偷,奈何时迁怀里的少年是万万不肯放手的,所以很快就被武松追上了。
“放下孩子!”武松怒喝,偷东西也就罢了,还偷人子嗣,这不能忍!
时迁无奈放下:“好汉,这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可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要误会。”
武松不信他,对少年和颜悦色问道:“别怕,有我给你做主,你家是哪里的,还有什么人。”
小栓子还是像晒蔫了的秧苗,不过对这些问话倒是答的清楚:“我是沧州的,家里以前有爷爷,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时叔叔照顾我。”
“哪个时叔叔?”
小栓子倚靠到时迁的身上,抱住他的腰说:“当然是这个时叔叔呗!”
时迁见路上总有过往行人,知道这位是铁了心要弄清情况,便指着前面说:“好汉去我歇脚的地方坐会儿吧。”
武松跟着他们来到偏街巷子里一户简陋人家,进门就闻到浓烈的中药味,他看向时迁:“西门庆的人参?”
“嘿嘿,小栓子去屋里睡会儿觉,我们大人唠唠嗑。”
小栓子听话,进了一间卧房,时迁看了看药罐子,把火又调小一些,过来和武松讲了陈老汉之事的前后经过。
后来时迁带走了陈小栓,可惜那段时间孩子没人照应,又饿又病,身体一直没有复原,时迁带他去看了郎中,讨了一张药方,其中的主药是千年人参。
郎中交代,没有千年人参,这病好不了,延搁个把月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啦。
时迁一路走来寻找这味药,不是没有,就是价格高得惊人,时迁是买不起的,眼见着孩子一天天地没了精神,像花朵正在枯萎,就起了盗心。
但时迁也是有他的原则,不是谁的东西都能伸手,穷人不偷、善人不偷,就这样寻到阳谷,打听到最大的药商是西门庆,更可喜的是,这还是个恶人。
药材铺那点防范在时迁看来就是糊弄人的玩意,今儿凌晨时就把药给顺出来了,破坏痕迹几乎没有,直到掌柜的中午例行检查时才发现,镇店之宝只剩个空盒。
“事就是这么个事,好汉要想抓了我这个偷儿,尽管把时迁扭去官府,只是这小栓子也是方才你救下的,好人做到底,以后就请好汉照顾这孩子,药汤一定不要耽误给他喂食。”
时迁坦然看着武松,心里觉得这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你这人倒会偷懒!”
武松站起身走到门口:“等喂过药就领着小栓子去紫石街武大郎家,俺那有一桌好酒菜正愁怎么吃呢!”
顿了顿,又道:“西门庆送的,敢来吗?”
时迁两条贼眉弯成月牙:“这阵子愁这孩子的病,酒虫都忘了闹,这一说,可真就想喝点呢。”
武松哈哈大笑着出了门,这偷儿,比那个土财主西门庆瞅着顺眼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