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笑随着李成来到十二班门口。李成轻轻碰了碰门,物理老师贺君临看到门口有人便走了出来。
“有事吗?”贺君临问,他身子还在教室里,头探出外面。
“您好,我是李赏乐的爸爸,想和您了解一下李赏乐的物理学习情况。”李成依然满脸堆笑地说,可能因为自己文化不高,李成对有文化的人一直有一种敬畏感。
“哦,李赏乐?她物理不差,只是和其他科比较不太突出,我会重点关注她的。”贺君临压低声音说,同时用头向班级示意,“我这里盯自习呢,有什么事等我下课沟通。”
李成和贺君临没说上几句话,看着贺老师转身进了班,李成便爬到13班的后门上看,他的目光停留在李赏乐身上,脸上露出老父亲的笑容。莫一笑想: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李成有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李成在走廊里转了一圈便要离开,莫一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上汽车,如果能追上她特别想跟随着李成,看看他在这个世界的生活。
可是想想自己既不能飞,也不能遁地,估计也没有本事和汽车赛跑。
李成经过徐眉黛的办公室,看到弋美人和楚佩瑶正在谈话,他想了想没有上前,而是迈着大步离开了。
莫一笑一直跟着李成到了他的车旁边,目送李成开车离开。李成开着一辆比亚迪仰望U8,和那个世界的一模一样,车刚刚换了不久。莫一笑不懂车,但听楚亦飞说起过。
四月的风轻轻柔柔的,莫一笑在风中站了很久。她打心眼里渴望父爱,渴望亲情,可是父母的自私让她心寒,她只有用冷酷武装自己。
莫一笑在停车场站了一会,她又回到立言楼三楼,楚佩瑶和英语弋老师刚刚谈完话,正在往楼下走,两人擦肩而过时莫一笑举起了拳头,冲着楚佩瑶砸过去,她特别恨这个女人。
楚佩瑶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丝惊恐,然后接着往楼下走。
莫一笑惊呆了,难道楚佩瑶可以看到她?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能看到她?刚刚在教室她试验过,大家明明看不见她呀。
她不死心,进了十三班教室,看见徐眉黛坐在椅子上批改作业,她直接伸出手捂在作业本上,徐眉黛接着在她捂住的地方打对勾,红笔流畅地出着水,大红对钩明晃晃地穿越莫一笑的手落在作业本上。
可见,在这个世界她只有意识,没有形体,可是楚佩瑶为什么会躲她?脸上还露出惊恐的神色?
莫一笑百思不得其解,她有点留恋这个世界,留恋楚亦飞的阳光,留恋李赏乐的笑脸,更留恋李成对女儿的关心,虽然一切都与她无关。
是呀,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个世界有一个叫李赏乐的女孩,快乐地生活着。
莫一笑要回去了,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她也不知道怎样能回到她的世界。
两个世界的通道是在那棵高耸入云的大侧柏旁边吗?那是楚亦飞跳楼的地方,也是她穿越回来的地方。
莫一笑留恋地看了一眼这里的B市一中,穿墙而过,转眼间到了那棵侧柏旁。
莫一笑围着那棵侧柏正转,回不去;倒转,还是回不去。就在她失望的时候,忽然太阳的反光打在树干上,她看见树干有个地方闪着光。
莫一笑跨进砖砌的矮围墙,来到树干前,她摩挲了一下,一块树皮弹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差点绊倒在矮墙上。
弹起来的树皮没再落下来,下面露出平板大小的一块镜面,镜面上写着“过去”和“未来”四个大字,字的两旁各有一个箭头。
镜子的下面有一行小字:“就像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一样,在这里也一样,你选择看自己的过去,那么未来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那么过去将永远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莫一笑相信很多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未来,毕竟过去都经历过。
可是莫一笑想看看这个世界中李赏乐的过去,她好奇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子能笑得那么不设防,那么甜美。
莫一笑伸手按下“过去”旁边的箭头,镜子不断转动,最后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子高高大大,五官端正;女孩子个子不高,瘦瘦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像一个小布娃娃,他们一起在一个饭店忙碌着,偶尔交汇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莫一笑看着屏幕,认出年轻的男子正是李成,而女孩子却那么陌生,既然是自己的过去,那么那个女孩子多半是她的妈妈乔俊英,没想到妈妈也有过这么美丽的时候。
镜头一转,女孩子已经微微变胖,小腹稍稍隆起,她的头靠在年轻男子的肩膀上,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莫一笑听母亲说过,她是结婚几年后才有的房子,那么这个带沙发的房间显然是他们租来的,房间不大,一张沙发,一台电视,靠窗户放着一张双人床。
不大的房间里洋溢着幸福,那种幸福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受出来。
镜头再转动时,屏幕前出现了一个土豆一般的女人,圆滚滚的,在饭馆的地上转来转去。
女人肚子高高隆起,隆起的肚子遮挡了视线,她走路时只能斜一点,从右前方看路。硕大的肚子让她走路不再灵活,但她依然在饭店操持着。
男子这时多半是在后厨,没人点菜时他就出来,摸摸女人的大肚子心满意足地继续去干活。
镜头转动,是一段女人在产床上撕心裂肺地喊叫的视频。
莫一笑看着眼睛有点湿润,母亲曾经和姥姥说过,当年她生产时宫口迟迟不开,医生让吃蓖麻油炒鸡蛋,她拒绝了。宫口开了三指后,大夫要给她打杜冷丁来缓减疼痛,她又拒绝了。
乔俊英宣言自己要纯绿色生产,什么干预手段都不需要,任何她以为对胎儿不利的建议都拒绝,最后她顺产一个女婴,孩子六斤八两,哭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