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悦有点吃惊，但并未推开他。
李昀抱她抱的很紧，脑袋贴在她的腰侧。
感受到李昀低低的啜泣，她有点慌了神。
用手抚着他的后背，她柔声询问着，
“是不是昨晚西瓜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啊？”
李昀微微摇了摇头。
眼中的热泪却并未减少。
鹿悦没再说话，而是任由李昀抱着，
一只手扶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抚着他头发。
虽然不知道李昀怎么了，但是她只想这样陪着他。
他的心里肯定有很多苦吧，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
鹿悦从没听他抱怨过。
他也没有说过以前那些不堪。
他不说，鹿悦也不会去问。
一个男人，总是需要在心里留一点属于自己的角落。
她虽然心疼他，却不愿意他去揭开那些伤疤。
自己能做的，就是平时尽可能对他好。
那些在曾经的伤害里破碎的心，她只想一片片捡起来。
拼好后，就全都是自己的。
每一片上面都留有自己的指纹。
既然喜欢他，那就尽全力守护好这颗心。
她忽然想到，在没有自己陪在身边的黑夜里，他是不是也常常一个人难过。
李昀哭了一会，就止住了泪，也松开了鹿悦。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他接过鹿悦递过来的纸巾擦着眼泪。
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她。
“我去做早饭吧，今天起晚了。”
他低着头准备站起身，却被鹿悦按着肩膀又按回沙发上。
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鹿悦，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难过。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鹿悦解释。
该怎么和她说呢？
怎么样告诉她自己曾经的不幸，
怎么样告诉她自己现在的幸福。
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个男人啊。
抱着一个女孩子哭已经很丢脸。
难道还要在她面前去哭诉那些曾经的难堪吗？
她这样家庭幸福的姑娘能够理解吗？
难以自抑的自卑情绪又泛上来。
自己到底有什么可以和鹿悦相配啊。
除了长相之外，又有哪一点能够拿出来的。
不用说家世这些，自己连一个正常点的家庭都没有啊。
自己是一个只知道一味讨好别人的人，可是鹿悦并不需要自己的讨好。
曾经的自己，连拒绝自己不爱的人，都没有勇气。
也没有勇气对她说出自己的喜欢。
可是就算现在说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是表面上学着开朗起来而已。
至于学到了几分，他自己也不知道。
内心里，自己其实还是那个阴郁晦暗的人呀。
而鹿悦又太美好。
她越是美好，越是映照出自己的不堪。
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鹿悦的眼睛。
鹿悦的手没再按着他的肩膀，而是挑起了他的下巴。
她看着他脸上的泪痕，长长的睫毛被濡湿，像是雨天里蝴蝶的翅膀。
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慢慢凑过去。
李昀看到鹿悦越来越近的脸，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两片柔软温润的唇瓣贴上自己的唇。
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初吻。
这是他的鹿悦的初吻。
他瞪大着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鹿悦。
她闭着双眼，一脸虔诚，仿佛在亲吻世间最珍贵之物。
然后，慢慢的，这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直到鹿悦红着脸睁开眼，李昀才意识到，自己的初吻，就这样结束了。
吻过之后，鹿悦又抱紧了李昀。
就这样，李昀在鹿悦的怀里，一脸茫然。
“李昀，现在心里有好受一点吗？”
像哄小孩一样，鹿悦的手在李昀后背轻轻拍着。
“有什么心事不要自己憋着，
我就在你身边，
我会陪着你的。”
时间过得很慢，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打在芭蕉叶宽大的叶片上，也打在屋顶的黑瓦上。
李昀心里的雨也倾盆而下。
那些浓密的乌云终于不再压顶。
当大雨落尽，云隙的阳光就会洒下来。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鹿悦推了推李昀。
“我站的有点累了，可不可以换个姿势呀。”
李昀松开她，用手背抹了一把脸。
站起身，他把鹿悦按在沙发上坐下。
“你坐一会吧，我去做早餐，我饿了。”
红肿的眼透出真诚的笑意，鹿悦没在拦着他。
简单热个牛奶，用吐司机烤个吐司。
又另外煎了两个蛋。
今天的早餐是简单的。
但鹿悦还是很喜欢。
吃完早餐，两个人站在门外廊下看雨。
檐下的雨如同断线珍珠一粒粒而下。
并排站着的时候，鹿悦悄悄伸手，握住了李昀的手。
十指相扣。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看前方山上因雨水升腾起的雾气。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进屋去吧。”
溅起的雨水弄湿了两个人的拖鞋和小腿。
李昀还好，穿的本来就是短裤，小腿湿了擦擦就是。
鹿悦穿的是睡裙，半截小腿上都是水。
李昀拉着鹿悦进屋去。
让鹿悦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
他半跪在地上。
当他把手伸向鹿悦的脚时，明显感到鹿悦的腿往后挪了挪。
可他还是抓住了那两只细弱的脚踝。
先是仔细擦掉了小腿上的水。
鹿悦的腿也很白，有点肌肉，但不多，整体很匀称。
之后再脱去她脚上穿的可爱小兔子拖鞋，用毛巾细细帮她擦着脚。
很早他就注意到这一双小巧细致的玉足。
如今握在手里，确实柔软细腻。
鹿悦感受到脚尖的痒意，往回撤了撤。
李昀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神游。
他一只手托着鹿悦两只脚，探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拿出来一双干净的拖鞋。
帮鹿悦穿上之后，换乱擦了擦腿和脚，他开始收拾地上的湿鞋子和湿毛巾。
“我去把这些洗一洗。”
他拿着东西往洗衣房走去。
鹿悦自然也跟着他一起。
“你以前经常洗衣服吗？”
看着他低头认真搓洗着水池里的毛巾，鹿悦问道。
“是啊，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有时候还要帮别人洗衣服。”
话说出口，李昀笑了笑。
“你真的好厉害！”
鹿悦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厉害吗？”
李昀看着鹿悦问道。
她的眼中是童叟无欺的天真。
“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