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楼外楼，还是上次那个包房，有王盟一起喝酒的那间。
沉默入座，以往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脑子里反复横跳，我好像连和他好好喝顿酒的时光都没有。
从战国帛书开始，我常年四处奔波，店里的事都是交给他，工资却涨得很少。
我想不起来自己有对他好的地方了，总是压榨他，单手撑在餐桌上，扶着额头，裤腿湿了一片。
吴邪啊吴邪，你怎么就不能对王盟好一点，再好一点，现在后悔，有什么卵用?
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再准备扇第二下的时候，被闷油瓶拦住了：“够了，完成他交代的事，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小哥，我，我的，王，王盟盟，他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我哽咽道。
没有人出声劝我，只有闷油瓶一下一下的拍着我。
直到服务员上菜，这种气氛才被打破，可能也意识到了不对，连菜名都没报，放在桌上便匆匆退了出去。
“那，你给秀秀还是我去”小花缓了缓，开口道。
我仰起头，深呼吸了几下：“我来吧。”
只响了一声，秀秀就接起来了，没等我开口，她已经着急出声：“吴邪哥哥，你们在哪啊？”
“我已经到绵阳几天了，也不敢打扰你们，只能等消息，怎么这么久啊？”
是啊，这几天我们都已经忘了，她说过，马上赶过去的。
我再次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秀秀，到杭州来吧，我们在君悦酒店等你，尽快，好吗？”
手机里一阵安静，她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吧，我也没有想继续说的欲望，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几分钟吧，她应该是调整好了，但哭腔还是明显：“嗯，我明天一早到。”
没等我回答，电话已经挂断了。
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胖子推门出去，一分钟便回来了。
拿了副碗筷，还有酒杯，摆在我和他中间的位置，拧开酒瓶盖，斟满。
“都满上吧，第一杯，团圆酒。”他把酒瓶递了过来。
嗯，胖子说得对，团圆酒，王盟盟只是不能坐在我们身边，但，他一直在。
“喝!”我大吼一声，干了这杯酒。
……
六个人，七瓶茅台，除了摆在桌上那杯，滴酒不剩，连闷油瓶也没少喝。
情绪是会影响酒量的吧，我一点醉意也没有，甚至觉得还可以再来两瓶，但是被阻止了。
“我说，天真，你这一直喝，不会是想喝醉了投怀送抱吧？今天想把小嫂子这位置坐实了？”
这一插科打诨，气氛算是好起来了。
我脑子也开始昏沉，跟不上嘴巴了，一巴掌拍在胖子身上：“胖爷，告诉你，小三爷我，在上面!”
好吧，刚说完，我后悔了，我忘了当事人还在现场，他已经捏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吴邪，你醉了。”
醉了吗？醉了吧，一醉解千愁，有什么不好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很累，心很累，我的预感真的很准啊，这一战，我又失去了，失去了王盟盟，即使他没死，但也回不来了啊。
笑闹着笑闹着，我又哭了，不同于之前的润物无声似流泪，或者哽咽，这次是哭嚎。
闷油瓶用力抱着我：“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是啊，我要发泄出来，不然，明天如何面对秀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