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杭州的路上,我睡了一路,梦里几乎全是从长白山回来,在西泠印社和王盟独处时的场景。
好几次,我都清晰的听见闷油瓶在耳边叹息,还用手指轻轻刮着我的眼眶,但,眼睛就是睁不开。
似是有某种莫名的感应,车刚在我的小店门口停稳,脑袋还枕在闷油瓶的大腿上,人却瞬间清醒了。
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打开店门,一切看起来都和以前一样,除了厚厚的一层灰,告诉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默默接了盆水,开始打扫,他们几个没有开口,静静的帮忙。
打理得差不多了后,我坐在了王盟最常坐的位置上,对着没打开的电脑屏幕发呆。
……
一连三天,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其实王盟盟根本没有喊那句话。
气氛很沉闷,胖子也试图打破这低沉。
对着闷油瓶说,他把我教坏了,这下好了,两口子都是哑巴了。
换来的,只是闷油瓶警告的眼神,于是他缩缩脖子,也不吭声了。
天快擦黑,在我觉得今天又等不到,准备关店门的时候,快递员来了。
拿着信,我有点手抖,颤颤巍巍的拆开信封。
……
老板:见字如晤!
我叫齐墨,不过,你应该习惯叫我王盟或者王盟盟了吧?呵呵,其实我也喜欢王盟盟这个名字。
老板,每次你说:“王盟,照顾好店里的事,等我回来。”我都特别开心,真想自己真的只是个小伙计啊。
之前做了很多事,迷惑你们,也是迷惑扶桑人,甚至一度置胖爷于危险之中,我很抱歉,希望你们能理解。
扶桑人的阴谋,就我所知,已经好几十年了,至少,在他们占领东三省的时候,就已经得知龙脉的秘密了。
战败后,他们透露了一部分给漂亮国,达成了某些合作,所以也有了后来裘德考的事。
你们的使命,我一直知道。
可自己的使命,我也是在你们初次去荆州之后,才知晓,之前,我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暗桩的角色。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践行使命了。
夔牛至仁,它不会对母猪龙出手,上古神兽与妖兽大战,殃及的是华夏大地和万千子孙。
最好的办法,是以普巴金刚的无上佛法与慈悲之心,度化母猪龙。
如你们所预料,皮包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去缅茨姆神湖,接受洗礼,那一串佛珠,配上普巴杵,是最好的法器。
归还羊卓雍的那颗灵牙,沾染了穷奇的神力,足以帮助你们破除母猪龙的压制。
扶桑人设祭台,是想以邪法激发母猪龙的妖性,摧毁这片大地,用它的神力,从你们手里抢夺那些已经零部件。
至于为什么选择我,那是上一辈埋好的伏笔,具体情况,我也没查清。
不要内疚没有救下我,因为我注定走不了,即使这次它没有破土而出,我也必须找到它,度化它。
就让我静静的留在那里,和它一起,度过余生,别担心,如果能做到,不是一件幸事么?
这片土地,不能再受摧残,更不能被他国践踏了。
你们一定都要好好的,完成最后的事情,这是千年前的宏愿,也是我辈的夙愿。
最后,麻烦转告秀秀,且等来世。
别了,珍重!
齐墨(王盟盟)笔
…………
看完信,我整个人轻飘飘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想法都没有,视线也模糊,看周围的人和物都是重影。
信纸揉了又展开,反复了几次,最后被闷油瓶拿走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对着扯了一个应该比哭还难看的笑:“饿了,去吃饭吧。”
闷油瓶半抱着我:“走,今晚我陪你多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