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有些安静,都没什么人说话,每一个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一样,怏怏的。
曲妍看监控看到中午快一点左右,才交接去吃饭,刚出去,秦越就跟着来了。
跟了上来,并肩走,一边跟其他人打招呼,一边压着声音同她说话:“还生气呢?”
她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那倔强的脾气,让他有些心痒痒的。
她还是这样子,一直都是,不会变。
深吸一口气,在拐弯处,拉着她的胳膊将人堵进了角落里。
眼眸弯弯,正气丛生的眸里带着点无奈跟恳求,将她禁锢在双臂的方寸天地间。
“妍妍,我错了,你别跟我置气行不行?”他认错认得真诚,“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
曲妍的目光在他那颗小小的虎牙上,那尖锐的虎牙有时候是可爱朝气,有时候又是阴厉危险。
她仰头看他,目光平静:“秦越,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清楚了,我们并不合适。”
“现在最要紧的是裴清己的事情,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她直击痛点,“你知道的,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如果裴清己证明自己无罪,那么她就嫁给他。
这就是她的决定。
秦越的目光挪开了:“非要认定这个吗?”
“是的,非要。”
秦越觉得她是真的很难搞,油盐不进,哪怕是他之前刻意做出的跟她生死与共的事情,也换不来她的倾心相许。
她好像那个磐石一样,任由他惊涛骇浪,她依旧巍然不动。
简直是个顽石!
但是又能怎么办?
他就是想征服她,他想她变得小鸟依人,满眼都只剩他。
看来势必要牺牲些什么了。
秦越的浮躁的目光逐渐沉下去:“好,我会努力抓到他的把柄的。”
是夜。
夜色凉如水。
秦越换了身皮衣,开车进了一处建筑内。
在巷子深处的一家里。
进了房间,戴上手套跟面具,他这才打开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也不长,不过做了隔音材料,里面的动静基本上听不到。
他往下走,搬开上面的杂物,又露出一到小门。
这次进去后,才显现出里面的割裂的舒适跟破旧。
一共有三处位置。
每一处都用玻璃单独隔开了。
最豪华的地方是一张贴着地的大床,柔软真丝,浅灰色漂亮,地毯也是柔软的灰色。
里面还有一个箱子,装着食物。
然后是次一点的,里面也是床,有一个垫子,有两个碗,一个装了浑浊的水,另一个装了干巴巴的馒头,有个本子和笔,还有个痰盂。
另一个就是完全的脏乱臭了。
三张草席在地上,一个猪食槽一样的东西,里面是看不出原貌的食物,斜对面有一个排泄口,不大,臭气熏天。
三个都用玻璃隔开的,做了单独的通风设施,外面则是餐桌跟洗澡的地方。
里面有三个女人。
一个在次一点的里面,另外两个都在最差的那里。
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眼神都呆滞冷漠。
看到他进来的那一瞬间,眼睛一下就亮了。
“主人——”三个人齐刷刷开口喊了一句。
不能不喊,会挨打的,挨打会特别疼的。
他会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你,让你在这里满地乱爬,在失去尊严中痛苦失禁,他的鞭子打人很疼很疼的。
秦越冷眼扫过她们三人,只觉得厌烦。
明明这三个是跟她最像的,结果现在唯唯诺诺,一点骨气也没有,无聊透顶了。
但现在风声紧,他不能跟之前那样不顺眼就弄死了。
他得悠着点用。
于是他压下心底的不满,抽了根长长的棍子,敲了敲两个玻璃,里面的人瑟瑟发抖的同时,又乖顺地跪好,朝他行礼。
那样温顺的姿态,叫秦越心生愉悦,这才对嘛,
女人就应该乖乖臣服才对的。
快要破晓时,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看了眼上面的消息,脸色忽变,推开跪着的女人,将衣服穿好,拽着人头皮,丢进了第三个玻璃房中,然后不管三个人的表情,随手丢了七八包吃的进去,锁了东西,扭头就走。
“帮我拦下来,我去处理些事情。”他发送出消息后,眸中闪过狠厉的冷光。
曲妍睡眠一向不算沉的,加上最近有心事,所以手机震动发出声响的时候,她已经没错过这个消息。
短信里写了一行简短但信息含量爆炸的字眼:证物被上层销毁,计划失败。
失败了。
她跟局长的计划失败了!
她原本是让局长带上关于秦越的指纹跟证物比对信息直接上俞城拉人抓人的。
在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证物被上层销毁,那只能证明一点:秦越背后有更为厉害的人,那人掌握着更大的实权。
也就是说,现在秦越那边应该也收到了相关消息,以他的为人——
曲妍立马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去厨房拿刀防身。
门才打开,直接撞上了门口站立着的人,那人身影高大,面色冷凝,像是一面不可逾越的高墙。
她心神一震。
奶奶应该给了他钥匙。
他抬手就将她推进去,反手锁上门,将这安全的卧室,变成另一个囚笼。
“妍妍,躲什么呢?”他那张曾经富有朝气且正义凌然的面孔,此刻在昏暗的光线里,盖上一层阴影。
那颗看起来可爱无害的虎牙,此刻也像是獠牙,随着他的笑,露出来。
变成野兽,要撕碎她的脖颈。
曲妍冷声呵斥他:“秦越,别逼我扇你。”
她说话不留余地,也不留脸面。
只是眨眼间她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要做什么事。
秦越此刻被真相的暴怒所主宰,理智已经抛诸脑后。
她没有筹码。
不,只有一点:他一定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他是真凶的,毕竟他的手法堪称完美,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恐怕他此刻已经在怀疑明夷有没有成功消除她的记忆。
没关系,对付这种杂种,一段记忆便足够了。
毕竟——
弄丢她的记忆,不就是为了拉她到他们的同等水平吗?
“啪——”她在秦越脸上露出讥笑的那一刹那,猝不及防,一巴掌扇了过去。
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