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阵玉石撞击的清脆声响，萧启加快脚步走上前。
周桐一行人纷纷行礼，“参见六皇子！”
“免礼免礼！”
萧启看了眼后面那女孩血肉模糊的双手，问道，“这位姑娘是犯了多大错误，竟受到如此刑罚，周大人，刑讯逼供这套可不行。”
周桐脸色一僵，“殿下，您误会微臣了，这位姑娘受伤可不在下官。”
“哦？不是被周大人打的，难道还有什么人敢滥用私刑？”
周桐和苏妙卿同时看向张康，萧启似乎才发现他似的，“张大人，你怎么也在这儿？难道这位姑娘的手是你弄的？”
张康脸上顿觉尴尬，上前一步行礼，“回殿下，这是下官府里的丫鬟梅儿，因为护主不力，微臣就略施小戒。”
那个梅儿看起来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个会功夫的，哪来什么护主能力？估计她不是被抓来顶包就是被当成出气筒。
萧启笑道，“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张大人，您这小戒也太狠了，她的手指头看上去都快断了。”
张康俯首道，“是，微臣知罪！小女婉莹昨夜被奸人所害，微臣一时心急，下手便没个轻重。”
萧启闻言惊诧地打量了张康几眼，见其身形苟娄神色哀痛，不似信口胡诌，“张大人，请节哀！”
张康微微颔首，退到一旁。
萧启见苏妙卿又和周桐一路，“妙卿，似乎对查案很有兴趣？”
苏妙卿笑道，“殿下，查案是周大人和大理寺的专长，我不过是在府里待着无聊，跟大哥来大理寺长长见识。”
苏妙卿说完，看向周桐，后者会意上前说道，“殿下，下官还有案子要审理，先行告退。”
“有案子？正好本皇子也想长长见识，不知道周大人意下如何？”
周桐眼皮一跳，挤出一个微笑，“当然可以，殿下请。”
大理寺公堂之上，周桐居主审位置。
萧启与苏妙卿站在下首左边，张侍郎和金氏站右边。
那名叫梅儿的姑娘举着简单包扎过的双手，跪在下方瑟瑟发抖。
周桐安抚道，“梅儿姑娘，你莫怕，等会儿本官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即可。”
“是，大人。”
“昨日，你最后一次见张婉莹是什么时候？”
梅儿想了一下，“奴婢最后一次见小姐是在晚饭后，小姐说想自己一个人去后花园转转，奴婢便没有跟上去。”
苏妙卿问道，“入夜之后你就没再见过她？你不需要近身伺候吗？”
梅儿摇了摇头，“昨夜入夜后，奴婢要进屋伺候小姐更衣洗漱，恰巧碰见夫人从小姐屋里出来。夫人说，小姐心情不好已经睡下，让奴婢不可去打扰她。”
周桐看向张侍郎身旁的金氏，问道，“是这样吗？张夫人？”
此时，在场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金氏身上，她的眼神慌乱一瞬，随后回道，“确实如此，昨日我与婉莹说了将军府有意于她的时候，她很激动，闹了一阵就睡下了。”
将军府？苏长卿那家伙竟然看上张康的女儿？
萧启好奇张小姐是怎样的花容月貌能得苏长卿青眼，不过，他更好奇苏长卿知不知道，那张婉莹已有心上人？
萧启瞪大眼睛看向苏妙卿。
苏妙卿一愣，这家伙眼里的八卦之火要不要烧得这么旺？
苏妙卿小声说道，“此事说来话不长，一会儿再和殿下细说。”
周桐又问道，“闹了一阵？张婉莹她是怎么个闹法？”
金氏目光暗沉一瞬，“她说，此生只爱柳宴州，如果要她另嫁他人，她宁愿去死。”
“哦，那这些话可有其他人听见？”
“这？”
张康此时也听出去异样，问道，“周大人，你这话是何意？”
“张大人，先不要着急，我还有问题要问尊夫人。”
金氏此时却是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泫然欲泣道，“老爷，周大人莫不是觉得妾身在说谎，难不成还怀疑是妾身害了婉莹不成？”
张康有些不悦道，“周大人，你不是说抓到嫌犯了吗？他在何处？”
周桐对李捕头使了一个眼色，李捕头大声说道，“带上来！”
衙役押着两个男子走上来，那章大和连雨俩人低着头跪倒在堂前。
张康看着堂下那两个邋遢的男子，颤抖道，“周大人，你是说他们俩害死婉莹？”
周桐冷冷道，“这个问题，不如让尊夫人来回答？章大，连雨，你可认得堂上之人？”
章大和连雨闻言抬起头看去，片刻之后，连连点头，“大人，小的认得，就是她，是她给小的一袋钱，让小的扔一具尸体。”
金氏跪倒在地，抓住张康的衣袖，哭喊道，“老爷，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是他们合伙冤枉妾身呐，老爷！”
周桐见其仍死嘴硬，又说道，“抬上来。”
两名衙役将张婉莹的尸身抬上公堂，章大和连雨见后，吓得连连尖叫，抱在一起。
萧启盯着张婉莹看了几眼，身段纤细五官精致，生前应该是这个美人，只是，可惜了。
“小姐！”
梅儿哭喊一声，膝行到张婉莹身旁，泣不成声，“小姐，老爷和夫人说你是想不开投的河，可是，奴婢知道你不会的，对不对？”
她忍住双手的剧痛，朝周桐猛磕几个头，“周大人，我家小姐死得太冤枉，求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梅儿姑娘，你稍安勿躁。”
周桐看向章大和连雨，问道，“你们俩昨夜扔的女子是不是她？”
章大和连雨连连点头，眼睛不敢再往张婉莹那边看，“是，是，就是她。”
“那你可知她是谁？”
章大颤抖着说，“这，这个夫人说了，是一个不要脸的爬床货色。”
张康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大，大人，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您身旁的夫人说的，她还给我们一袋子钱，不过，已经在街东头的赌场输光了，”章大抖抖索索地说完，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个就是夫人给的钱袋子，小的看着挺好看就留着，想着改天到当铺还能换几个钱。”
张康一把夺过荷包，荷包上精细的针脚图案是他异常熟悉的。
他不敢相信往日那乖巧听话的金氏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双眼通红颤抖着质问道，“嫣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