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承认,我想从她那里索求的,并不只是一个虚无的名分。
她不坦诚。
我受够了她对我的隐瞒,也受够了自己的猜疑与斤斤计较。
我想惹恼她,我想看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份量。
于是我故意在朋友的生日会上喝那些女人递上来的酒,纵着她们装作不小心,扑进我怀里。
之前看不上的把戏,如今居然操练到自己身上,真是好笑又心酸。
陷在这些莺燕里,我想要江寒。
江寒呐江寒,我喝了一夜的酒,你怎么一个电话也不问我呢?
我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喝得如此醉了。
王岚同她讲电话时,她只是说,等我醒酒后,自己就会回去,何必烦她来接。
声音冷静,像平时那般。
我缩在沙发上,渴望她来骂我,也渴望她能来抱抱我。
可我知道,那只是奢望。
她从不和我吵架,也不吃醋,能无底线地接纳这些“小事”,然后将两人的关系拖进她擅长的领域。
等第二日我站在她家楼下请罪时,又被告知她半夜出门,同样一宿未归。
是了,这便是江寒,惯会翻脸和冷战,我永远吃不透她。
我转身想将花束扔进垃圾桶里。
她站在清晨的雾里,抱着手看我。
有言道,雾里看花花更美。
她星眼微饧,如玉的面容隐在雾后,只剩烟头明灭,似流萤般绕着她。
每每我想放弃时,她只需站在原地,我便像签了卖身契的奴隶,又痴痴回到她的长裙边。
而她在等什么呢?是等我的反叛,还是等两人的分别?
我不知道。
她拨开薄雾,将带着露水的槐花展示给我看。
我喉中酸涩,泪已先于话语奔涌而出。
木鬼为槐,心鬼为愧。
我眼里有悔,心中有愧。
她扔了烟,踮脚抱住我。
(二)
承载我俩关系的齿轮又开始转动,时间便这样不温不热地流淌。
——如果我不找事的话。
她不是什么主动的性格,简言之,假如我和她的距离有百步,她会走最开始的一步,然后由我来走剩下的九十九步。在我到达她的时间里,她看情况决定收不收脚。
百米的危桥,还有妖魔不时在桥下的深渊里喊“行百里者半九十”,我时而恐慌,时而寂寞,她没有什么安全感,我亦是。
黑夜放大了不安,我愈发忍受不了她不在我身旁,被衾冰冷的感觉。我自私地想让她住进军区大院,日夜伴在我身边。
但我知道不能。
她的理想、抱负、才干,均在我之上,我不愿她寂寂无名,又怕她光芒万丈。
我想到了结婚——或许可称为“枷锁”的手段,将她绑在我的身边。
(三)
卑劣之心一旦显露,行事便会愈发癫狂。
她接连拒绝了跑车和房子,我把她领到别墅楼顶,问她想不想要飞机。
她问我是不是疯了。
我放声大笑,掐着她的脖子吻她。
好冷,她外表像玉,性格也像。外面捂热了,内里还是冷的。
一切都被她算得清楚明白,我俩中间有条分明的界限,她始终把我排斥在外。
连宋清都知道的过去,我却无法参与其中。
我甚至怀疑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用领带捆住她双手,把纯奶洒在她身体,一路舔上去,一口口地喂她喝杯里剩下的液体,舌头抵着她的上颚,往咽喉处试探。
她恶心地直干呕。
我靠着床背抽烟,白雾绕在她被噬烂的软樱上,我捏上去,问她爽不爽。
她毫不犹豫地扇了我两耳光,泪眼朦胧地,也不知是被气出来的,还是被刚才那些动作逼出来的。
我笑了。
她挥着拳头,还想揍我。
我捉住她的手,把她按到我身上。
我逼着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打、骂我,我很开心。
因为我爱她,想与她相知相怜。所以与我同在时,情绪、喜怒,可皆凭她所愿,不必伪装。
情都给了她,我想知她的意。
(四)
我想把她带去老宅。
她依然拒绝了。
很明显,她对那些话不为所动,可能还觉得我烦。
她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好容易两人都在家,她也不愿与我交流,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
她是个很有生活意趣的人,侍花弄草,还会变小魔术哄我开心。
但那不时的惊喜再也压不过我心中的猜疑。
我提了分手。
半是赌气,半是认真,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她放不下我,然后和我复合。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幻想。
毕竟江寒可是能说出“吃屎也不吃回头草”的狠人。
她和宋清成双入对,我躲在南亭喝闷酒,伤春悲秋。
真是可笑至极,我成了有情人双向奔赴的绊脚石。
(五)
我从周围的妹子里,挑了长得最不像江寒的。
她柳眉杏眼,我便找吊梢眼、一字眉;她一米七二,我找一米五八;她性子又冷又傲,我就找直来直去,往我身上贴的。
短短一个星期,我重拾恶习,抽烟喝酒入赌场,扔了两千万给那妹子玩。
没记住这群人叫什么名字,我把江寒不稀罕的玉镯随便给了个姑娘,让她乐呵了许久。
看看,她不稀罕的东西,有的是人稀罕。
我躲进厕所隔间里,委屈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