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岚让我去他新开的酒吧玩。
老实说,我嫌闹挺,不太想去,但架不住他再三邀请。
到了以后,我又感到庆幸。
——竟又见到她了。
很难解释,我怎么会对一个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记忆深刻;也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站在高处,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一丝卑劣的妒忌。
……
好吧,我承认我嫉妒得发疯。
她莹润如玉,怎么什么脏东西都往上贴。
我不想继续看了。
煮茶时,王岚让我下去帮他收钱。
虽面上不显,我心里的小人儿却像坐过山车一样。
我想认识她。
(二)
再次遇见她,我很意外,同时还有些惊讶——她居然是搞科研的,年轻又极为优秀。
我并非对女性有什么偏见,不过是感觉她的外表与内外实在太过不同,甚至让我感觉她身上的特质很矛盾,有种撕裂感。
但同时,也让我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我想了解她,她的内心世界定是极丰富的,是那种不多见的,有趣的人。
(三)
她在躲我。
我不知道她为何躲我,只是每次一遇见,她抬脚便走,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我有些烦躁。
她不时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忙的时候也在,闲的时候也在。
赶也赶不走。
从三年前就是这样了。
(四)
我整一天都在气她为了工作,饿到低血糖。
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又瘦,身体又虚,饭也不好好吃,再这样下去,莫说敌人,她就先把自己搞垮了。
我的怒火到傍晚才渐渐平息。
她胃口不错,配着鱼肉吃了两碗粥才搁下筷子,还收下了我最喜欢的一盒巧克力。
我希望她也会喜欢。
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她会歪头,眉毛动来动去。
很可爱。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表情很丰富,看到新奇事物时却像呆头鹅一样,瞪着眼睛。
我翻个身,回想起她的唇和发丝落在我脖子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
很轻,像猫的肉垫踩在棉花上。
……
我 y 了。
我恨这可耻的感觉,也恨自己对她的轻薄,却止不住地去想她。
说来惭愧,除却高中那无疾而终的早恋,这么多年,我忙于欣赏王岚和萧鼎?的劈腿艺术,反而忽视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朋友们热衷于牵线搭桥,但每每了解到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生活,我会反过来劝他们管好自己,少种情根。
她算是我贫瘠情感世界里的一个意外。
我曾幻想过女朋友该是什么样的,或许温柔,或许性感,绝不该是她这样“出格”的人。
抽烟喝酒,不时还冒出一两句脏话;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有时趿着拖鞋,头上插根笔便满院子跑。
更要命的是,我就是觉得她可爱,又性感极了。
弗洛伊德把人的一切问题都归因于被压抑的 x 。
就是压抑太久了!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享受着 tui 间那隐秘又可耻的感觉。
满脑子都是她,我迫使自己去想那些 yellow 片里的女人,偷偷在被子上摩擦欲望。
……
纾解出的那刻,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她的笑颜。
我这样骗自己。
(五)
想到夜里对她的肖想,我自觉无颜对她。
打饭的时候她问我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我说餐厅太热。
我骗她,也在骗自己。
她穿了裙子,紧贴在身上,勾出纤细的腰。
很漂亮。
我移不开眼。
(六)
阮副队没请假,是我赶跑的她。
哼,谁知道她是不是被余诗达那货带偏,也喜欢女生了呢?
再说,这带练的申请本身就目的不纯,我已经在江组长面前当了一星期的正人君子,接下来,该给自己谋点福利了。
我让她先打一段八极拳。
看看!这就是带练的老师不行,打得呆头呆脑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果然还得我来!
我摒除心里的杂念,开始认真教她。
……
她体育知能确实差劲。
不仅四肢不协调,才跑了二百米,就喘得跟驴似的。
她问我是不是在嘲笑她。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笑她脸红扑扑的,有了血色,更好看了。
但我口不听心说,嘴里答,是。
她急了,憋着一口气要跑得比我快。
我小跑着跟在她旁边,纠正她错误的跑步姿势。
她常年不锻炼,越跑越慢,那口气只提了五百米,便觉得已经走过了万里长征。
我绕到她身后,威胁她要是跑得慢,我就踩她脚后跟。
她不吃这套,拖着屁股摆烂。
她往后靠,我往前来,我俩无意间撞在一起。
慌乱中,我扶了一下她的腰。
很细,很软,杨柳枝似的。
我忙放开她,又连声向她道歉。
她已然累极,哪里管我这些小心思,只是摆手问我能不能回去休息。
我蹲下来,问要不要背。
她拒绝了。
我吃不准她的心思,之前在酒吧她让我下来收钱,应是对我抱了些好感,但是后来到了基地,她又躲着我,不愿和我接触。
最重要的是,我对她的感情世界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她已经与上次那个出轨的小白脸分手了。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她因为累,懒得说话;我是满腹思绪,不知如何开口。
一路无话。
我决定追她。
(七)
我打算从她身边那个助理,刘楠,着手了解她。
趁着休息日,我把刘楠约到了空中餐厅。
这家店我之前吃过,味道很好,也很安静,很适合谈事。
刘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问我为什么要请他吃这么贵的饭。
我说只是想请他吃个饭,顺便了解点事情。
为了从他嘴里套话,我还从家里带了瓶勒桦,在牛排上来之前殷勤地给他倒酒。
刘楠问我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如实告诉他,我爸是医生,我妈跟我一样,原先也是军人。家里有产业,所以还算有些积蓄。
他没再说话,吃了口前菜。
我正要开口问江寒的事,就听他说,他决定向我坦白了。
我奇怪地问他,坦白什么。
我也是同。他说。
……
我有些震惊,在震惊之余又疑惑,他为什么用“也”这个字眼。
他说他可以考虑考虑,虽然他的理想型和我完全相反,但如果是我,他甘愿一试。
……
我的大脑宕机了。
虽然生活里也遇到过这样的同志,但这么直接发生在我身上的,还是第一次。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现在的情况,令人感激的是,刘楠居然听懂了,还通情达理地说这种误会时有发生,让我放宽心。
我问他,江寒知道他的事吗。
他说,大概应该猜的到,但像江寒这种聪明人,猜到也不会戳破的。
事情终于又回到了正轨,我忙问他,江寒是单身吗。
是啊,他说,认识她三年,就没见她身边有什么熟面孔,最长的也就前任,谈仨月,她冷暴力人家俩月,分手了。
于是我又开始犹豫。
我担心自己也成为她“玩玩”的对象。
刘楠慢慢反应过来,问我是不是想追她。
我说是。
让她来追你,哥。刘楠俨然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你就等着,多在她眼前晃晃,她绝对按耐不住。
你是她喜欢类型里的天菜。刘楠说,你得按兵不动,经得起诱惑,要不来得太容易,她这人不懂珍惜。
我对他夸赞我的话很受用,忍不住笑了。
哎对,就是这样子多笑,她最喜欢这种小梨涡,小虎牙,甜而不腻的笑了。刘楠拍手。
他又说了些江寒喜欢吃的和喝的,我都一一记下,还请他做托儿,让我有机会多去她身边晃悠。
刘楠一口应下。
我有了些信心,因此十分感谢刘楠,把剩下的勒桦都让他带走之余,还承诺,下次给他带更贵的酒。
(八)
我又回了趟家,晚上才到军营。
隔壁屋里聚了几个人,刚从外头回来,闹得震天响。
我过去听了会儿,大概就是有仨又找了新马子,就老宗守着老相好,也不知道要在那土里种什么苗呢。
语言粗俗且下流,但我忍不住想听。
我问他们,女人那里面是不是真的很舒服。
何止呢,他们笑,那胸,屁股,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你这小处男受不了。
老宗摸着下巴问我是不是看上项目组组长了。
我说没有。
他发了几个视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里面女的侧脸和江组长有点像,最主要的是,声音好听,像她。
我很生气,让他把视频删了,他不肯。
我俩打起来,或者说是我单方面揍他,反正最终结局是他删了视频,我俩各写了万字的检讨。
我被自己这占有欲吓了一跳,但又宽慰自己,无论是哪个女同志,都不该被没底线地这样肖想。
但自己又好到哪去了呢?
我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