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众人齐聚春晖堂,只因方才,宫里传来旨意,太后娘娘要召见老夫人!
苏夫人面带疑色,上前亲自替老夫人系上外衫的领子,手上动作不停,好奇道:
“母亲,太后突然召见您,您可知,所为何事?”
老夫人停顿了一下,摇摇头:“去了才知晓”
苏夫人看了一眼苏婉宁,委婉开口:“要不,您带上婉宁,也好有个照应。”
苏婉宁眼里闪过喜色,脸上跃跃欲试,要是运气好,万一碰到二皇子……
老夫人却不赞成,看向苏婉宁,沉声阻拦道:
“贸然进宫,万一让太后不喜,反而让你父亲受累。”
苏婉宁一僵,随后红着脸小声道:“祖母说的是。”
老夫人临出门时,看了一眼苏清宁,眸色渐深,令人难以捉摸。
苏璞站在最后边,没错过老夫人那一眼,隐晦的看向苏清宁,当下心生不屑,她倒要看看,祖母能替苏清宁安排到什么地步!
快速回到薇雨轩,打发芷语在门口守着,翠萱研墨,自己提笔,写了张纸条,递到翠萱手里,郑重道:
“跟以前一样,交给父亲。”
翠萱点头应下,随后换了身衣服,从将军府的侧门出去。
一个时辰后,南大营。
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的苏父,此刻满头大汗,还来不及擦拭,就听到有人喊他,扭头看去,一个士兵跑过来禀告道:
“苏将军,外面有人找您,自称凉州来的。”
苏父疑惑,抬脚走到门口,看见来人,脸色微变,朝着两边的守卫点点头,领着来人往旁边避了避。
苏父一脸警惕,语气慌乱:“怎么这会儿来了?”
来人是乔装打扮过的翠萱,低着头,将一个小包裹递给苏父,小声回道:
“小姐有了新的警示,这是给您的。”
苏父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随即面色如常,往四处看了看,催促道:
“知道了,赶紧回去。”
苏父看着翠萱离开,提着包裹走到守卫跟前,主动解释道:
“是本将军在凉州的旧部,此次来京,特意来访,两位,打开看看?”
守卫见状,开口解释道:“将军见谅,军纪如此。”
苏父点点头,一脸赞同道:“军令如山,你们做的很好。”
守卫打开包裹,见里面是几包点心,重新系好,双手恭敬的递给苏父。
苏父提着包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坐到桌前,盯着包裹沉默半晌。
随后,掌心用力,打开包裹,里面的点心已经碎成渣,其中一块,里面裹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粮、安、京”
苏父看完,将纸条销毁,眸色渐深……
此刻,皇宫内,老夫人刚到慈宁宫,沉稳老练的嬷嬷已经站在旁边,陪着笑脸,上前搀扶着:
“老夫人来了,快请,娘娘等候多时了。”
老夫人一怔,连忙自责道:“劳烦娘娘了。”
嬷嬷笑而不语,仔细搀扶着老夫人,态度恭敬有加。
进到大殿,听到动静的太后,睁开凤眸,忙站起来制止道:
“行了,没外人,快落座。”
老夫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听闻一笑,嘴上客气道:
“多谢娘娘体恤。”
太后一抬手,殿内只剩俩人,仪态万千的从凤椅上走下来,一袭浅黄色宫服,衬得年过半百的太后,雍容华贵又不失威仪。
老夫人神色从容,待太后走近,笑着开口打趣道:
“娘娘越发年轻了。”
太后走到老夫人跟前,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笑骂道:“你如今,也惯会打趣人了。”
随后,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两位青丝斑白的老妇相对而坐,双方无话,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半晌,太后一脸惋惜,感叹道:“老了,都老了。”
老夫人点头附和,是啊,几十年过去了……
太后拉起老夫人的手,眸底划过一丝心疼,关心道:“可还好?”
老夫人一僵,眼里带着深沉与无奈,随即苦笑一声:
“好,一切都好。”
太后触目伤怀,猛地眼眶一红,虽极力掩饰,但嗓音还是哑了:
“当初,哀家怎么就……”
老夫人抓住太后的手,眸底一片悲痛,抖动的手拍了拍太后 ,嗓音轻颤:
“都过去了,娘娘好好养着身子,咱多活几年。”
太后凤眸黯淡,面带愧色,见老夫人脸色不好,便顺势转了话题,有些好奇:
“可有喜欢的小辈?”
老夫人没吭声,半晌,像是随口一说:“再看看吧。”
太后微愣,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蹙,侧着身子悄声问:
“那药是不是……”
老夫人心里一惊,看向太后,微不可察的摇头,眼里带着一丝哀求,极为复杂,看得太后心生不忍。
太后心领神会,安抚性的拍了拍老夫人的手,随后,俩人相视一笑,一同看向殿门口摆放着的菊花。
此时正盛艳,青枝碧叶,金黄的两只花朵相互依偎,随风摇摆。
傍晚十分,老夫人脸色苍白的回到府里,众人神色慌张,眼里带着惊恐。
苏夫人上前,忙在一旁搀扶着,神色不安道:
“母亲,您可还好?”
苏婉宁也一脸担忧的也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心下了然,语气平静的解释道:
“好着呢,没什么事,你们忙去吧。”
苏璞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苏清宁,眼眸一转,在一旁怯生生的开口:
“祖母,您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老夫人点点头,接过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见众人依旧看着她,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太后就是想起以前的人和事了,放眼过去,就属我这个老婆子最清闲,所以才召进宫,说说闲话罢了,你们不要过于谨慎。”
苏夫人有些难为情,她还想多打听打听太后的喜好,若是得益于她的婉宁,那她,也不枉费这番心神了。
见老夫人话说的明白,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讪讪道:
“那您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来陪您。”
老夫人点点头,脸色疲惫的靠在软榻上,看着苏夫人领着其他人退下。
只有站在最边上的苏清宁,从进门到现在,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老夫人,眸色渐深,语气哽咽道:“祖母……”
老夫人疲惫的招了招手,苏清宁上前,半跪在老夫人跟前,额头抵着老夫人的手臂,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