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么一闹,就是永别呢?
这满京城,叫孟萧潇的才有几个。
她曾在暗处偷偷观察过孟萧潇,不过是个懦弱的小哑巴,被家里人欺负的要死,别说替她解决困难,怕是活下来都难。
相娇娇就愈发觉得那个人就是个骗子,那些话,也不过是他要走找的托词。
她心里好恨过,怨过,还发过誓,他说她若是万不得已,才去找孟萧潇,那她这辈子,就永远都不会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可幻想终究是抵不过现实,这么多年,她万不得已的时候多着呢,唯一一次找孟萧潇,还差点弄丢了小桃一条命,孟萧潇却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相娇娇看着如今的孟萧潇,总觉得跟当初看见的那个不大一样,她甚至想,这或许才是那个人让自己找的人。
她能带她出任何水深火热之地。
孟萧潇凝神思索几秒,才开口,“你说的那个人,是萧关?”
相娇娇目光灼灼地看着孟萧潇,声音里带着雀跃,“他跟你说起过我对不对?”
孟萧潇:“……”
孟萧潇是真的没想到,她作为萧关的时候玩儿的这么开呢。
上至摄政王凤御临,四皇子凤君琛,现在连丞相嫡女都跟自己有交情。
奈何她完全不记得。
而且,她看相娇娇的样子,是完全不像是凤御临那样,知道她跟萧关就是同一个人。
她犹豫道,“萧关……是你什么人?”
相娇娇只是听见萧关的名字,原本雀跃的脸上就飞快地浮起红云,眼神躲闪着道,“只是朋友。”
孟萧潇,“……”
只是朋友为什么会脸红啊!
她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事儿?
相娇娇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试探着看向孟萧潇,“那孟姑娘呢?你跟萧关是……”
她看孟萧潇的眼神坦荡。
并不怀疑孟萧潇和萧关之间的关系。
原因是这张脸虽然性别不同,但是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不是亲姊妹,那也是有血亲关系的。
孟萧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心里掂量着,如果告诉想相娇娇自己就是萧关,她是不是瞬间会崩裂。
想了想,她还是道,“额……萧关是我……表哥?”
秦氏一族,败落之后流落在外的很多。为了避祸,更名改姓也是可能的。
这答案很符合相娇娇的猜测,她当即眉开眼笑,“嗯,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过,如果遇到困难,就去找你。说你会帮我解决。”她说着,满含希冀的目光看着孟萧潇,“你可知道,如今他在哪里?”
孟萧潇眼皮不抬,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啊,他许多年不跟我联系,我们也在到处找他。不过,他想来放荡不羁爱自由,想来应该在江湖上游荡吧。”
听到这话,相娇娇眼底的光亮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这样吗。”
孟萧潇有些于心不忍,心里也细细密密地觉出些难受。
也就是此时此刻,她才相信,自己跟相娇娇的从前,或许真的是有些交情。
否则,她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有这样起伏的情绪。
孟萧潇从袖口抽出那个破折扇,“所以,你上次让那个丫鬟来找我,是因为你遇到困难了?”
相娇娇垂下眸子,旋即就笑了,“没事,已经过去了。上次来接小桃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不过还好,现在也能看见。”
孟萧潇见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于家,想来遇到的事情不会小。
但她不肯说,她也就没再问。
小桃是相娇娇的丫鬟,只是跑出来就被于家的家丁喊打喊杀的,想来相娇娇在于家的日子必定是水深火热,想绊倒于家,也合情合理。
“你跟我……哥哥,从前关系很好?”孟萧潇试探着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么?”
生怕相娇娇多想,她问完,又描补了一句,“我不是要探听你们的私事,只是我也找了他许多年,关于他的过往,我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将来若是遇到他的父母,我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她这次千里迢迢从平遥关回来,也是为了找相娇娇问这件事情。
相娇娇听见孟萧潇这么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我知道你不是想探听什么,你比我更有资格知道他的事情。不过,我们大概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你才是他的血缘至亲。”
她慢悠悠地往前走,边走边轻声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认识他,是个意外,我跟哥哥去城郊的寺庙里上香,哥哥丢了东西在寺庙里,就折回去拿,我们在原地等着。”
“可巧就巧在,我们被仇家跟着,哥哥前脚一走,后面就有人来刺杀,我那会坐在马车里,马儿被惊了,带着我差点摔下山崖,关键时候,是萧大哥出来救了我。”
她没有描述具体的画面,但是说到这里,就觉得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眼底都是光亮。
孟萧潇虽然对那样的场景全无印象,却好似从她的眼睛和表情里窥见翩翩少年飞身而下的画面。
也难怪相娇娇刚才提起萧关这个名字会是那样的表情。
生死攸关的时候,救命恩人都是自带光环。
“然后呢?”她心里暖了暖,主动问道。
相娇娇笑道,“后来也没什么,只是从此就认识了。后来才知道,他还认识七哥,还认识君琛,加上哥哥,他们志趣相投,时长凑在一起。我不过是个姑娘家,即便家里对我的管束并不算严格,但是也不能时常跟着哥哥们出入酒坊。”
“但是萧大哥就说,女子与男子,本就是平等的。甚至是功劳更大,凭什么男人能享受的东西,我不能。我以为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可是哥哥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被说服了,之后他们出去玩儿,就时常带着我。我知道,他们都那我当妹妹。可是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从何处来。所以他后来走了,我也没有找过他。”
她看向孟萧潇,温和的表情里逐渐带着内疚,“我是不是挺不称职的,我享受了他对我的好,却没有为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