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的脸半红半黑,更多是恼恨。
叶流心这张嘴,比男人还要没忌讳。
她哪里像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
市井泼妇里都可以拔大个儿!
但江溯也知道,他绝对不能和叶流心抬杠,和她杠,就是落入她的圈套……
毕竟他身为皇子也还要点脸,叶流心那是纯纯的不要脸。
比烂,是比不过的。
他只能压下情绪:“叶小姐莫说笑了,本皇子找你谈的,是关系你终身大事的事。”
“说吧。”叶流心没打算上车,“就这儿说,也没外人。”
江溯:“还请叶小姐上车……”
“那我走了。”
“你……”
江溯的侍卫拦在了叶流心跟前:“叶小姐,七皇子有请,请上车。”
哟嚯!
还给她玩这套?
叶流心一叉腰:“喵喵喵!”
江溯和侍卫们:“?”
“嗷吼——”
一声虎啸伴随一道巨大的黄黑影子,落到了众人跟前。
狗太岁晃着脑袋哈气,发出摄人心魂的狞叫。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本大王的铲屎官!
“啊啊啊!”
除了叶流心,所有人吓得脸白腿软。
江溯更是直接栽回了车内,整个车都随着他人抖啊抖。
江羿和叶流心遇刺那一天,这大虫听闻立下了赫赫战功,一口一个小刺客。
而它只听叶流心的话。
“过来,”叶流心招了招手。
狗太岁迈着威风凛凛的步子走过去,高高拱起背,竖起尾巴,在叶流心身上长长蹭过去。
做好标记!
这是本大王的吕人!
谁敢欺负?谁站出来!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叶流心一边撸老虎,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江溯。
江溯半天没敢吱声。
马车抖了半天,抖到叶流心打算走人,他才颤颤地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叶、叶小姐,就打算这样骗皇兄下去吗?”
“骗?”叶流心回头,“我骗他什么?”
“皇兄当初打算面圣退婚,结果车裂人伤,失去记忆,叶小姐趁机骗他,叶小姐,就不怕皇兄有朝一日恢复记忆,拿你是问吗?”
江溯尽量忽视了叶流心身边的老虎,稳着颤抖的声调说道。
“不怕啊,”叶流心一脸的无所畏惧,“我全都告诉他了,他不介意。”
江溯嗤笑了一声:“现在他还没恢复记忆,当然不计较,若是恢复了……我皇兄什么性子,叶小姐怕是比我更清楚。”
“哦,那你想说什么?”
江溯深吸一口气:“叶小姐,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皇子妃?”
叶流心:“啥?”
她想也不想,直接反问:“你哪里来的脸?”
江溯脸上一僵,就听叶流心又道:“当你的皇子妃,我图你什么?图你脑子蠢,图你长得丑,图你不受宠,还是图你的八瓣屁股?”
“叶小姐!”江溯恼羞成怒,“你莫要把自己的路走绝了!待到皇兄恢复记忆,你莫说是当他的王妃,届时被退婚被羞辱,怕是整个京城都容不下你了!”
“路走绝了……”江溯的话,似乎让叶流心陷入了沉思,“路走绝了……”
她抬起头,看向江溯,“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江溯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什么把握,叶流心会考虑他的提议,但目前看来,他是赌对了……
他眼神朝另一侧的密林中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
娶叶流心?
如果真的能娶到,那自然是极好的。
叶流心这个人被豪门贵胄嫌弃,但叶家的兵权没人嫌弃。
父皇从来都把最好的给四皇兄,叶家女……也不例外。
这样的美梦,江溯是暂时不做的。
他另有目的……
叶流心让大脑斧留在原地,自己独自朝江溯走过去。
“七皇子,确定可以给我皇妃之位吗?”
江溯心中大喜:“那是自然。”
叶流心的手,慢慢伸向了他的……肩膀。
江溯不由得低头去看那只手,还未看清手指上蔻丹的颜色,突然见那手把自己一抓。
叶流心一把把江溯从车上拖了下来,还没等他落地,已经扬起一脚。
“啊!”
江溯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本小姐不介意把路走得更绝一点!”
叶流心刚等他摔了个狗吃死,已经一脚又把他踢到打滚。
“三十大板是把你特么脑子打出来了?还是把你特么脑花儿打碎了?”
粗口已经不能表达叶小姐的心情了。
“不,你特么就没脑子!”
江溯被叶流心踢球似的踹,每踢一脚就爆发出一声哀嚎。
侍卫想要营救。
狗太岁:“嗷——”
江溯:“救命!救本皇子啊!”
他被打了板子的身体还没复原,就又遭此摧残。
没人敢救。
虽然大家可以和狗太岁一拼,可就算狗太岁会受伤,他们也可能丢命。
而七皇子……
叶流心最多打他一顿,总不可能要他的命吧?
随着叶流心的脚法,江溯越滚越远,直到,滚到了一袭镶金丝月白袍角前。
这袍角,懒懒搭在素舆之上。
江溯顾不上身痛,颤颤巍巍抬起头。
江羿,坐在素舆之上,冰冷的目光落下,像寒冬腊月里屋檐上重重的冰锥,发出锐戾的寒光。
“皇、皇兄……”
“王爷,”叶流心似呆住了,半晌,才扑上去,“王爷快救娇娇……嘤嘤嘤,娇娇被七皇子欺凌调戏,逼娇娇抛弃王爷,做他的皇子妃,嘤嘤嘤嘤……”
看着泫然欲泣的叶流心,柔弱不能自理地抱住了江羿的手臂,江溯:“!”
这他妈到底谁欺凌谁?
“皇兄,不是,明明是叶小姐欺霸臣弟……”
“我欺霸你?”叶流心愤然道,“我一介弱女子,能欺霸你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更遑论你还有那么多侍卫!”
“我的侍卫,不全都被你的虎……”
江溯指着远处,“……啊?”
虎呢?
远处只有他的马车与侍卫,老虎去哪里了?
侍卫被这么一指,也才惊觉老虎已不见踪影,只有他们傻子似的观赏了叶小姐暴打七皇子的全剧。
“王爷千万不要听他狡辩,”叶流心抓着江羿的袖子,“侍卫都是他的人,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娇娇、娇娇就只有王爷了……”
她说着,埋下头,把冰冷的脸颊贴在了江羿的手背上。
她脸上的皮肤,像玉瓷一般细滑,似带着沁人心脾的淡香。
似泣似怜。
江溯气急败坏:“皇兄,叶小姐一片胡言,别的不说,皇兄应当也看到她粗鲁踢我……”
江羿:“没看到。”
江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