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羿手掌一翻,捧着叶流心的脸,抚到她耳后的秀发之上。
“本王只看到,你身为本王胞弟,却觊觎兄嫂,遭拒绝之后,便妄图行凶强求。”
他冰冷冷的一字一句,落到江溯的头上,像断裂的冰锤,砸得他血肉横飞。
“本王回京后定会禀告父皇……七皇子,好自为之。”
江溯本就趴在地上,闻言,彻底瘫倒在地。
江羿的手,压住了叶流心的后颈,看似没用力,却将她往自己腿上一按。
叶流心,不觉就抬起了头,望向他。
江羿垂眼,看到了她眼里一汪柔情蜜意的感激,还有唇角缀着的笑。
得逞的笑。
“娇娇倒是半点也不掩饰。”
回到行宫,江羿便道。
“有王爷疼宠,娇娇掩饰什么呢?”她挽住江羿的手臂,把头亲密地靠在他肩上,“女子谦卑温顺,该当是发自对夫君真心的爱敬,而不是所谓的规矩训导。”
她歪着头,瞧着江羿:“王爷想要个工具王妃,还是一个愿意为你生为你死爱你至极的女子。”
爱你至极?
江羿不觉看向她。
片刻,他笑了,指腹从她脸庞滑过,似在描绘她的骨相。
“本王自然是要娇娇,爱本王至极了。”
他看得出来,她瞳孔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底色中的虚假,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江羿清楚,他不需要所谓的爱。
爱他至极的女子,对他也没有任何用处,极有可能还会坏事。
还不如一个听话动礼的工具王妃实在。
横竖,要成家的话,他只需要后院有个摆设就可以。
叶流心,要得太多了,变数也太大了。
但现在,尚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江羿手指勾着她的一缕秀发,也同她做戏:“不过娇娇目前看起来,不像是爱本王至极的样子。”
叶流心顿时睁圆了一双猫瞳似的眼。
其间先是讶异,转而便有些许伤心难过。
“王爷何出此言?”
江羿也微微偏头,唇就要触到她嫩白的耳垂,“娇娇若是真爱本王至极,怎会忍心两天不来探望本王?”
他嗅得到她发间清香,像秋日幽桂,丝丝入肺。
她耳尖染着粉色,不知是羞怯还是过分敏感,羽睫忽闪,掩着那双乌黑的杏眸——
像误入猎网的幼鹿。
江羿突然觉得,偶然间同她这样逗一逗,也算是不错的乐趣。
总归当不得真,游戏片刻又何妨?
“娇娇、娇娇感觉……”她耳尖更红了,红欲滴血,“王爷似乎不太想见到娇娇……”
“娇娇……”她手指不自觉地捏揉着袖角,“娇娇前日看到郑姐姐同王爷在院中……娇娇心想,王爷或许,不想娇娇打搅……”
叶流心没想掩盖自己前天路过的实情。
江羿的暗卫定然会看到。
所以不如拿出来用一用,姑且博个坦诚的好印象。
江羿眼角落在她忐忑不安的手指上。
这是醋了?
半晌,他出声:“你捏的是我的袖子……”
叶流心油烫了似的抽手,倒吸一口气,怕极了的样子,转而又怯怯的伸手去捻扯江羿的袖口,似乎想给他拉平。
江羿板着脸:“弄皱了,怎么办?”
叶流心脸埋得越发低了。
耳尖上的红好像染到了面颊上,真比春风桃花还要娇艳。
“娇娇拿去给王爷熨平。”这声音吚吚呜呜的,像被欺负狠了似的。
江羿并未察觉,自己的眸色在变深:“若是熨坏了怎么办?”
“娇娇、”叶流心十指都抓捏着自己的膝前,揉皱一袭春衫,“娇娇把自己赔给王爷……”
最后的声音,已经没入湖水,听闻不见,只激起一圈圈涟漪。
江羿喉头滚了一下。
装得可真像……
要她不是叶将军的掌上明珠,去当个女细作怕是可祸乱敌国。
江羿的双臂,缓缓展开,让她给自己宽衣解带。
“娇娇记得自己所言,可千万别……”他的字句拉长了,“把自己赔上了……”
……
叶流心给江羿剥下外袍,捧住用以掩面,羞答答地走了。
然后,继续玩消失。
衣服也不送回来,人更是不见踪影。
玄昌上过门一次,被叶琮晙拦了下来,说妹妹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爷,只等病好了再去照顾王爷。
这一等,就等到了江羿启程回京。
秋狝已经结束了,皇上早已经带队回宫。
但因着太医提议江羿该静养,故而他只身在行宫多滞留了些时日。
当然,还有叶流心。
出发那日,她捧着叠好的月白色袍子,候在江羿马车前。
江羿没给她太好脸色,坐着步舆上车。
叶流心软软喊了一声:“王爷……”
江羿落下帘子的时刻,看到了她的脸。
梨花一样白,眼尾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唇是藕粉色,脸颊削瘦三分,看起来像被雨摧残了的娇蕊。
于是,帘子又被挑了起来。
“病了?”江羿问。
叶流心点点头,欲语先咳,“娇……咳咳……大好了……”声音有大病初愈后的哑。
江羿:“上来。”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看到她方才还了无生气的面容,活了起来。
眸珠点漆,唇角微漾,眼尾的红倒是更鲜了几分,像浸入了池水的朱砂粉浆,晕到了双颊。
江羿不知为何,觉得愈合了七八分的伤口,有点紧,像被什么撑着,要破开一样。
叶流心上了马车,依然捧着袍子。
江羿:“放下吧。”
她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
“听说你染了风寒?”队伍行进起来,他才问。
叶流心点了点头,脑袋往江羿肩上一靠:“娇娇好没用……”
隔得太近,她身上有股药香,倒同她新赠他的荷包味道极似。
江羿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臂舒展,搂住了她。
他看到她眼尾沁出了一点泪。
“怎么哭了?”
“想王爷……”她小小声地说,像怕惊扰了什么。
这可演得真好,江羿心想。
“有多想?”他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叶流心抬起头,江羿看到,她笑了,期期艾艾的眸子里,泪光化作了满园春色。
她咬他耳朵,说出让他瞳孔扩张的话。
“王爷这处现在有多大,娇娇就有多想……”
呵!
江羿看着身下不听话,妄自膨胀的某处。
他没想错。
她可……真会演!
江羿往她那边一倾身,不等叶流心惊讶,已经抓过了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袍子,理出袖口,抓住一扯——
嘶啦……
袖上裂出一道口子。
“熨坏了,”他扔掉了袍子,眸色嵌入她的瞳孔,“娇娇想,怎么把你赔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