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心剑锋突变,直斩郑雪云。
帐中众人,回过神来没回过来的,俱是脸色一变。
然而,没等到有谁挺身而出……
郑雪云眼前已如闪电般掠过银光。
当——
剑刃斩在琴身上。
蚕丝的琴弦齐齐断裂,弹缩到半空中,发出马嘶般的鸣叫。
“啊——!”郑雪云被吓得魂飞魄散,花容惨淡。
叶流心却已经气定神闲地收了剑。
“郑姐姐这琴,也弹得未免太软绵无骨了,我大秦儿女为国奋战,岂能沦陷于此等温柔乡中,不如当断则断,清醒自知!”
满帐中,静谧一瞬。
“好!”
魏文尧第一个带头鼓掌。
“好一个当断则断!”
“我大秦战士,就该热血洒边疆!”
“叶小姐身手好,这剑当真舞得是出神入化!”
士兵们满堂喝彩。
郑雪云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叶流心方才那一剑,离她的心口只有方寸,她若是再往前推一点,剑尖就可以刺入她的胸膛!
就这样,还叫好?
斩断她琴弦,说什么当断则断,清醒自知。
这算什么舞剑?
叶流心分明就是在借机当众羞辱她!
叶流心:对啊,你不服?不服忍着!
郑雪云抱起琴,一步步,似含泪泣血,走向江弈。
她面白如纸,身如纤弱花枝风中摇摆,声音里含着无尽委屈哀怨:
“王爷……”
下一秒,她就要晕倒在江弈跟前。
叶流心忽的横在她与江弈之间,递上剑。
“王爷,你的剑。”
江弈伸手拿剑,没想到叶流心手一松,剑直直往地上坠去。
江弈来不及去捞剑。
因为叶流心已经身子一晃,歪倒在他怀中。
江弈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
“娇娇方才,舞剑耗尽了力气……”叶流心额间布着一层薄薄香汗,唇倒是比平日里要淡许多色,看起来真像虚弱不少。
郑雪云:“!”
叶流心这个无耻女人,竟敢抢先她一步!
而且,她还敢把江弈攀得那样紧。
“王爷,抱我……”
她还敢说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放浪言语。
郑雪云,气得要翻过眼去。
江弈本想依照往常让叶流心立正站好,没想到他刚有此念头。
魏文尧急吼吼地冲过来伸出手。
“王爷尊贵,怎敢劳烦您动手?不如将娇娇给末将,末将……”
江弈一把抱起叶流心,大踏步往帐篷外走。
“备车!”
叶流心双手勾住江弈脖子,把脸乖乖倚到他肩上,露出一只眼,瞅了一眼魏文尧。
魏文尧立马追上来:“王爷、王爷还是让末将来吧!末将力气大,抱得安稳些……”
江弈的手,微微用力,扣住了叶流心的身子。
魏文尧:“王爷小心点,娇娇她身娇肉贵,还是我来吧……”
天地良心,他是真心的!
王爷不给他也没事,给他更好。
全京城就他眼巴巴盼着他们俩退婚了。
帐篷之外,秋风翛翛。
叶流心弱弱地吟了一身,蜷得更深了些。
士兵们“关心”叶流心,也全都跟着走了出去。
“要不要找大夫?”
“难为叶小姐金枝玉叶,还为我们竭力舞剑。”
“王爷,王爷你可照顾好我们叶小姐啊!”
“叶小姐就托付给王爷了!”
偌大的帐篷之内,只剩下郑雪云一个人。
她呆呆地站在远处,心里有愤怒,有慌张,有不甘,有怨毒……
最可恨的是,王爷他抱走了叶流心,连落在地上的剑也不要了!
郑雪云弯腰,去捡那把从前她触不可及,如今却弃之不顾的佩剑……
忽然间,她的眼神落在剑旁。
那是——那是一枚绣纹独特的香囊……
郑雪云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她顾不上捡剑,抓起香囊塞进袖中,匆匆走了。
……
在相隔大帐篷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里。
叶家三兄弟,拉开一条缝,三个脑袋叠在一起。
看着江弈抱着叶流心远去。
“大哥,”老三叶琮晙吞了吞口水,“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叶昇璃心中天人交战,两秒。
“不去!”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老二叶蔼国大力点头,“我们家娇娇自有分寸。”
安静。
三兄弟,波云诡谲地对视了片刻。
不约而同掀开帐门,齐刷刷朝对面的大帐篷狂奔而去。
“我靠!吃的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老三一脸的没见识。
看到帐中一口大锅,还冒着热气,锅中红汤翻滚,香不可闻。
“恁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二哥怒骂,“这等好东西,也不先煮给哥哥们吃。”
都快把哥哥们馋哭了!
大哥抬手,冷冷指向二哥:“你骂谁,骂的什么?”
老二缩了缩脖子,大哥战力最高,若是要揍他……
大哥:“骂得很好,继续骂。”
……
三兄弟围着锅转圈圈,研究:“这个要……怎么吃?”
“我知道!”老三一脸的大聪明,“我听到他们说涮一涮,肯定就是把菜放进去涮!”
“试试?”
“试试!”
地上七零八落的盘子里,只剩了作垫的白菜,老大抓了几片扔锅里,转一圈,捞起来。
三兄弟一人分一片,嚼了两口,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
“这什么味道!”
“明天把她绑起来,给我们做!”
这味道,简直惊为天人啊!
三个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少将军,围着锅绕成一圈,蹲地上,把盘子里的白菜一扫而空……
两个字:满足!
……
江弈原本想把叶流心送回将军府。
谁知道魏文尧一直驾马跟随。
“王爷,夜已深了,您要是先回府,娇娇就交给末将……”
“王爷,去将军府的路末将熟,就不劳烦您了……”
“王爷,军营里马车粗糙,娇娇坐不惯,不如让她随我同骑……”
“王爷……”
不改呱噪本色。
江弈的脸色,比车厢里还黑。
“你和他,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啊。”叶流心懒洋洋窝江弈怀里。
这肩膀,这胸膛,这手臂……啧啧,五星级豪包沙发也就这体验了吧?
看看!看看!
这也才过了一个月嘛。
这不抱得挺顺溜了吗?
江弈似在冷笑:“父皇已为你我指婚。”
叶流心:“然后呢?”
江弈不答。
但秋风,似扫入了车厢,冷得叶流心一个激灵。
她抬手,从江弈的胸膛往上,摸到了他紧绷的喉结与下颌。
“王爷,这年头,谁还没个白月光啊。”
准你有,就不准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