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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皇后娘娘设了“曲水流觞”宴席(1 / 1)


皇贵妃有喜的消息立马就在宫里传开了,太妃娘娘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立刻赏赐了一堆像血燕、阿胶、人参之类有利于养胎的好东西,又着人去送子娘娘的观音庙里还了愿,保佑妼晗能诞下皇子,为官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妼晗去太妃宫里请安时,太妃娘娘也不让她行礼,拉着她的手又将太医说过的那些注意事项又嘱咐了一遍,告诉她头三个月最重要,能卧床就尽量卧床,不用特意过来请安,龙胎最重要。

太妃娘娘看着妼晗还未显怀的肚子,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坤宁殿也赏赐了不少东西,皇后在宫中无宠,官家除了给她月例银子,从未赏赐过什么,所以她赏赐妼晗的这些,都是她娘家带来的嫁妆,那块玉玦还是母亲专门给她添的,她也一并赏赐了妼晗,倒是真心希望她为官家诞下子嗣。

老嬷嬷看着曹氏对那小妖妃还如此大方,心中叹气,真是个傻姑娘呀!

不过皇后赏赐之物,月姑姑都让小宫女一一记录在册后,拿到库房去存放,不给妼晗贴身使用。

毕竟害人之心不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先皇有许多孩子都莫名其妙就夭折了,在宫里生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

有些宫妃平日里姐姐妹妹的,亲热得胜似亲姐妹,可到头却发现害自己的,也是昔日最好的姐妹。

这曹皇后虽然表面看着贤良大度,谁知道背后会不会使坏呢?

听说皇贵妃有孕之后,曹皇后倒是由衷地开心,毕竟官家要有后了,而且后宫不论哪个妃嫔生的孩子,都要叫自己一声“嫡母”的。

但其他宫人就立刻感觉如临大敌了,老嬷嬷更是日日唉声叹气。

皇贵妃本就独得恩宠,若是再一举得男,母凭子贵,怕是官家就要动废后的心思了。

这可如何是好呀?

殿内的宫人们也是觉得越发没有盼头了,原本像他们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在宫里应该是有头有脸的宫人才对。

但谁知这曹皇后入宫以来一直无宠,导致他们这些小的,也要跟着一起受闲气。

宫女疏影今早去御膳房给娘娘要份牛乳,却听了御膳房管事的好些闲话,说什么官家崇尚节俭,自己平日早膳都不喝牛乳,圣人的谱比官家摆得还大了,牛乳如今都不采买了,只有豆花,圣人喝豆花也是一样的。

小宫女气得连豆花都没拿,就空着手回来了,又将这些听来的闲话都一五一十跟嬷嬷说了,嬷嬷气得当时脸都青了,对着殿门就骂道:

“这起子断子绝孙的龟孙子,就知道看人下菜碟。谁不晓得官家日日都在延禧殿的小厨房里另起炉灶,那鲍鱼燕窝之类的好东西,日日都流水一样往皇贵妃的延禧殿那头送,当我们都眼瞎呢!”

曹皇后听到后,赶忙说:

“嬷嬷还是少说几句吧,这牛乳不给就不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这些话传到官家耳中,官家定会以为我善妒,没事找事的。”

老嬷嬷憋了这么些天,骂出来痛快了许多,但却没想到这层。

是呀,若是官家以善妒为由,废了皇后,那岂不是正遂了小妖精的意了。

嬷嬷心底对妼晗更加怨恨了,想着明日皇后娘娘举办“曲水流觞”的宴席,有外命妇在场,官家是要避嫌的,只要官家护不了那个小妖精,她就趁此机会除了那妖妃。

反正她老婆子已经活了一把岁数了,砍了就砍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因为这小妖精,日日在宫里受委屈。

看着皇后日渐消瘦憔悴的面容,老嬷嬷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她知道过年这些日子,太医局除了每日安排一名太医值守以外,其他的太医都休沐了。

药房里也是守卫空虚,她就悄悄花钱买通了太医局的内侍,说是皇后宫里有老鼠,搞到了一些“灭鼠药”。

内侍虽然奇怪这寒冬腊月哪来的老鼠,不过嬷嬷既然给了钱,他们就给货。

他们哪里想得到这嬷嬷竟然胆大到要下毒害皇贵妃。

*

皇后第一次在宫里举办“曲水流觞”的宴席,想请家中的小妹进宫来一同参加,官家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允了皇后所请。

想到可以见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算是曹氏入宫以来最开心的事了。

一大清早,就梳妆准备了。

那些诰命、王妃也是早早地就盛装打扮,毕竟要参加宫宴,自是各个都铆足了劲,想着法儿地艳压群芳。

这次曹氏设宴,玉真公主并不在受邀名单之上,她前日那样如泼妇一般大闹了一场。

官家后来就下旨除了先皇和刘太后的祭祀典礼,其他时候都禁止她入宫。

皇贵妃怀有龙胎,官家担心她,便让她无需参加皇后设的“曲水流觞”宴席。

但她自己坚持要参加,说这是皇后娘娘第一次举办宫宴,她若不去,其他命妇会觉得她恃宠而骄、不敬皇后的。

赵祯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去了,不过叫月姑姑和小珠儿、小钏儿都要跟着一起去,还特别叮嘱若是凡是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先用银簪子验过才行。

妼晗今日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格外地柔光细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

一袭粉色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粉纱,衣摆上头绣着金丝,额前有着一块月形的、雕刻着细细的神秘且古老的花纹的暗红色水晶,头上的发冠也是镶嵌着白色的珍珠,更衬得她明艳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皇贵妃脸上瞧着越发的春光满面,柔情似水。

这么一比较,今日特意穿了凤冠凤袍的皇后倒显得黯淡无光了。

原本妼晗并不想穿戴得如此打眼,但拗不过月姑姑执意如此。

在宫里,人靠衣裳马靠鞍,若是皇贵妃娘娘不精心打扮,明日那些命妇回去指不定就会说娘娘失宠了。

宫里向来拜高踩低,皇后娘娘的大度也是面上装的,眼下娘娘怀孕了,不方便承宠,若是被皇后那头趁虚而入,与官家圆了房,那以后皇贵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皇贵妃这样一盛装打扮,不只是皇后,所有的王妃、命妇都是明珠难与皓月争辉了,果真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呀!

她们心里嫉妒皇贵妃如此美貌,椒房专宠,还怀上了龙胎,但面上却都极力恭维庆贺。

一位多年无子的命妇,还当场询问妼晗,

“皇贵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呀,刚承宠一年就怀上龙胎了。我和我家大人都成婚七年了,还没有子嗣,不知皇贵妃娘娘可有什么秘方?”

这话问得妼晗当场就羞了个大红脸。

其他夫人在心里哂笑:谁不知道她家相公日日在外面眠花宿柳,和醉仙楼的花魁夜夜笙歌,一年在她房里都宿不了几次,她要想有孕就得去观音庙里头多求求拜拜了。

人家皇贵妃可是椒房专宠,听说官家除了初一十五,可是夜夜留宿,曹氏虽说有个皇后之位,但形同虚设。

听敬事房的内侍们说,官家与皇后到现在都不曾圆房呢,皇后入宫一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在朝中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那些言官虽说能逼着官家在初一十五宿在坤宁殿,却不能强押着官家同她圆房呐!

而且除夕之夜好像官家也是陪着皇贵妃的,让皇后在殿里空等了一夜。

这些王妃命妇虽说面上敬着她,但私下里都嘲笑她。

这些传言皇后当然心里也清楚,但今日设宴,她想见的唯有小妹一人,看着小妹又长高了,容貌也脱去了稚气,愈发亭亭玉立了。

想着,今年小妹也要及笄了,可以让娘家着手给小妹挑选妹婿了。

她不希望小妹嫁进皇家,只希望她能够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夫妇恩爱,琴瑟和鸣,便是极好!

然而皇后的小妹却已有了意中人,便是八王爷赵元俨,上次应天府尹包拯斩了陈世美时,她也乔装去看热闹了。

那八王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她对八王爷一见倾心,此次进宫赴宴,便想着求姐姐成全这段姻缘。

宴席未开始前,曹氏便在后殿见了小妹,她温柔地抚摸小妹的秀发,说道:

“一年未见,小妹又长高了。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府去玩了?今年就要及笄了,马上也要嫁做人妇了,可不能再和孩子似的调皮了。”

曹家小妹看着姐姐才入宫一年,却似老了好几岁,脸也消瘦了一圈,很是心疼。

“姐姐怎么瘦了这么多,是官家对你不好吗?”

“没有。官家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日理万机,国事繁忙,顾不上后宫也是有的。”

“姐姐还要瞒我吗?我虽身在宫外,可也听说了官家独宠皇贵妃,冷落姐姐之事,姐姐,你才是一宫之主呀,为何不给那皇贵妃一点颜色瞧瞧呢?”

“妹妹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那皇贵妃是官家心尖尖上的人,若我针对她,官家便会认为我善妒,也许我也要走上原来郭皇后的老路。

所以我只需当好这个皇后就是了,至于官家的宠爱,我已是不敢再奢望了。

不说姐姐了,妍儿,你今年马上就要及笄了,可有意中人?若是有情投意合之人,姐姐可以给你赐婚,只希望你别像姐姐这般,只有一个虚名,还过得这样隐忍而憋屈。”

“姐姐,你说什么呢?”

曹丹妍的脸好像三月沐雨的桃花一般娇羞。

曹皇后一瞧便知小妹这是春心萌动,情窦初开之状,温柔地问道:

“是哪家的公子,姐姐替你相看相看。”

“姐姐也认得的。”

见小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已是情根深种呀,曹皇后更加好奇了。

“跟姐姐就别卖关子了。”

曹丹妍凑到姐姐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哎!你看上的竟是他。只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呀,嫁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不好吗?

八王爷日后府中肯定也是妻妾成群的,他如今还未娶亲,听闻身边就有四个美貌的丫鬟,你嫁与他,虽为正室,可日后也要与他人共侍一夫,你可想清楚了。”

“东京城中的王孙公子,小妹也见过不少,可像他那样器宇轩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却是第一次见。

小妹若是要嫁人,就想嫁给自己喜欢之人,哪怕要与他人共侍一夫,也总好过嫁给未曾谋面之人,蹉跎一生的好。”

曹皇后知道她这个妹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只希望八王爷能珍惜小妹的这番情义吧!

快到晌午了,宴席马上要开始了,作为主人,曹皇后自是不能再与小妹说私房话了。

虽贵为皇后,一年与娘家人见面说话的时候,却屈指可数,曹氏对命运的安排也是无可奈何。

“曲水流觞”的宴席设在御花园的清溪旁,原本大家是要席地而坐的,不过因为是正月,便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毡子,每个人手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妼晗用的那只汤婆子,是官家命内务府特制的,模样小巧,做工精致,外形像只可爱的小南瓜,薄薄的铜片上竟镂空雕刻了十二生肖的图案,里面还加了一层内胆,拿在手里暖乎乎的,又不会被烫着了。

众人看着都羡慕不已,这皇贵妃果真是官家心尖上的人呐,不要说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就连这小小的御寒之物,都比旁人用得精致百倍,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呐。

“曲水流觞”是宋代文人骚客们热衷的一种活动,由东家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

宋代的贵妇们也效仿那些相公们的玩法,不过将即兴赋诗改成了即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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