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壮试图掰开我的嘴夺食前,一位不速之客来到我们的座位旁。
李大壮尚无所觉,只有我后背爬上一阵战栗,不由自主放松了力道。
“耶!抢到了!”猫化的李大壮调走了我的草莓月饼,然后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二丫?你怎么了?”
我微微摇摇头表示没事。这种感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塞列欧斯那家伙的血统压制。
山羊酒馆那事我还没问他呢,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今天就算他血统压制!压制我到死!我也绝对要把场子找回来!
塞列欧斯一只手撩起我耳侧的头发捏在手里,声音里笑意不减:“这位同学,有没有时间?”
我倒是想说没有啊!!你有本事放开我的辫子!!
抓着我辫子和抓着我命脉一样,搁谁谁不慌啊!!
我缓缓转头,余光看见卡西尔紧皱的眉头。他也是魅魔,还是残疾魅魔,估计比我还难受。
行吧,大小姐我能屈能伸。
我深深吸气,露出一个诚意十足的假笑:“有。”
“那太好了。”塞列欧斯退后一步,松开我的辫子,绅士地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憋屈地扶住塞列欧斯的右手,不抓我能被压得直接跪地上。好在这家伙还算有良心,走出礼堂之后就撤了血统压制。
我语气不好:“找我什么事?”
“哎呀,这话讲的真是生分。”塞列欧斯顿了一下:“是吧,二丫?”
我一阵恶寒。
李大壮叫我名字那是亲近的发小的昵称,但塞列欧斯的语气就很像在调情。
“有事快说,有——”我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山羊酒馆,你怎么没来?”
塞列欧斯万分稀奇地看着我转了一圈,“你还真去了啊,二丫?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好感动。”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校园而不是封闭空间的原因,塞列欧斯讲话的腔调很油腻,好像昨天我遇到的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一样。
如果非要选的话,我选昨天的那个神经病塞列欧斯。
因为……现在这个抱着我试图用贴贴来表达感谢的神经病看起来更不靠谱啊!!
我用手努力抵着他的脸,试图让他远离我。好在他很快放弃了,转而向我解释:“谁会主动放弃与这样一位美丽女士的约会,只是昨天有事。”
这倒是稀奇,塞列欧斯竟然还会在意别人的想法。那么,好吧,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吧。反正雇佣“无冕者”的钱又不是我付的。
而且他也没告诉我要问什么消息,算起来也不能是我的问题。
塞列欧斯在我头顶开口,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听说昨天山羊酒馆有魅魔舞娘的表演呢。”
不过他说的没错,罗穆卢斯的表演确实值得一看。
塞列欧斯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不如今晚一起去山羊酒馆?”
一时间,我不确定他说的只是表面含义还是要继续约见“无冕者”。
我试探地问:“今晚继续去山羊酒馆看表演?”
没想到他拒绝了这个提议:“看过的表演再看一次,没意思。”
塞列欧斯露出苦恼的表情,这个在孩童脸上显得天真无邪的神态放在他身上就显得很惊悚。违和感在此刻达到巅峰。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塞列欧斯不是个戏精发作的贵族恶魔,那他大概真的是脑袋有病。
塞列欧斯是名副其实的神经病。
这个论断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半时,我完全确定了。
感谢我有晚睡熬夜的习惯,否则大晚上看到一个黑影立在床前真是能被吓出心脏病。当然魅魔不会有心脏问题,这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
当我在一片黑暗中对着手机里下载的综艺咯咯笑的时候,塞列欧斯穿着老派吸血鬼电影里的披风站在我的床脚安静地凝视着我。窗户大开,白色的纱帘被风卷起,非常像某个恐怖片的开头。
我枕着发麻的手臂打算换一个方向继续刷综艺,一翻身,看到隐约一个黑影。不开玩笑,我感觉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然后这个全身被笼罩在黑色袍子中的家伙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在周遭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可怖:
“晚上好,小虫子。”
我攥紧自己的被子,忍住卡在喉咙里的一声尖叫。
先不论塞列欧斯这一个行为违反了多少校规,在他得到正义审判之前,我觉得我首先有必要担忧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吗?
我是一个空有美貌(或许没有)四肢不勤(从不运动)的魅魔,而我对面的这位是敢公然在学校里对同学施展禁术的高深的(划重点)贵族恶魔。
说真的塞列欧斯要是想搞死我,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虽然在那之后他可能会受到审判,但我已经死了有什么用啊!
“你看起来很紧张。”塞列欧斯俯下身看着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整理右手上的乳白色真丝手套。
动作间巨大盘羊角两侧的栗色卷发散落下来,垂落在他穿着黑袍的腰间,不得不说塞列欧斯确实长着一副好皮囊。
虽然恶魔大多数都有一张魅惑人心的脸,但塞列欧斯的好看是其中最具有攻击性的。
但这并不是让我觉得害怕的原因。
我忍不住颤抖完全是因为现在塞列欧斯他看起来很像是那种电视剧里趁着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的反派啊!
我现在还能强撑着不晕过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了好不好!
一阵微妙的沉默后,我肩上的压力陡然递增。
对此我只能在心里给塞列欧斯比出一个巨大的中指:说话就说话,一言不合就血统压制的是屑!
这么喜欢夜游为什么不去灯火通明的吸血鬼宿舍啊?花精灵晚上也不睡觉吧?作为恶魔不要再祸害同族了好不好?!
“找我什么事?”我决定开口,尽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塞列欧斯没开口,他盯了我几秒钟,然后转身把一把扶手椅拉到我的床侧。
椅脚与地板发出尖利的摩擦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分外刺耳。
塞列欧斯抱臂将手肘撑在椅背上,用手指点了点,示意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