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祝浮萍目露惊惧,人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捣毁相家祭台是她提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害死了龚寒石!
“事无绝对,你有法子可以避免。”祝降香笃定地注视着看好戏的福凯。
福凯轻笑,整个人轻松地向后一仰,双手做枕,翘着二郎腿,惬意地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微风轻轻吹过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落叶顺着水流飘走,在水下自在游走的鱼儿偶尔跃出水面呼吸,本来平静的世界,顿时热闹非凡。
祝浮萍调整思绪,整理遇到福凯后发生的种种,茅塞顿开,混沌的脑子也清明起来,吐出胸口的浊气,起身拍拍沾染的草屑。
“凭这个,如何?”
一丝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夺目刺眼,福凯无声地笑了,发自内心地开心,舒展身体发出“咯哒咯哒”的关节错位声,一把抓住祝浮萍洁白的手腕。
“可以,不过还不够。”福凯贪婪地看着金色丝线,声音压抑不住地颤抖着。
“如果我主动吸收呢?”之前她都是被迫吸收信仰之力,如果她主动吸收,或者再做些什么,那信仰之力只多不少。
“呵呵……你倒是舍得,你可知这信仰之力的弊端?”
“知道。”
“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不过本皇子可以承诺你,短期内,不会要你的命。”
“还不能伤害无辜百姓的性命。”这是她不能承受的债。
“放心吧,这个世界还需要那些蝼蚁维持,我自然不会毁掉根基。”
祝降香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谈条件,几次欲言又止,都叹息放弃。直到他们谈妥条件,这才转过头。
“需要我帮忙吗?”
祝浮萍点头,也不避讳福凯,直言:“我需要一个话本写手,帮我杜撰一些故事发出去,还要安排一些说书先生,把山神使者的故事全方位散布出去。”
祝降香皱眉:“你想营销自己的使者身份,激发百姓更虔诚的信仰?”
“嗯,再加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百姓需要的精神寄托,至于使者做了些什么,他们并不关心。”
无知的百姓最是愚昧,但也恰恰因为他们的无知,又是最无情的。
接下来几天,《山神使者录》遍布大街小巷、山村角落,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描述使者事迹。
街面上逐渐出现使者雕像,几乎每个人都会佩戴一个使者吊坠,山神庙还未正式开放,其香火已经鼎盛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祝浮萍摒弃在外,她早已结束雕刻工作,每天清晨在山间打坐,主动吸收萦绕在空中的信仰之力,不放过一丝一毫。
相连的魂魄在庞大的信仰之力下彻底瓦解,但其中蕴含的瘟疫之气却附着在信仰之力上。火种也适应了信仰之力的存在,并尝试吸收信仰之力。
“浮萍,瘟疫之气可以过滤信仰之力。”火种惊奇的意识在祝浮萍脑海炸开。
祝浮萍睁开眼,往日黑黝黝的眸子不时闪现一丝金色闪电,人也越加沉稳。
“可有后顾之忧?”
“应该没有,你吸收的信仰之力中有因果,但被过滤的信仰之力却更加纯粹,似乎脱离了因果,原来瘟疫之气还能腐蚀因果。”火种上窜下跳,兴奋异常。
祝浮萍勾唇轻笑,老子果然没骗世人,福祸相依,果然处处有惊喜。
“好,你回金盏上去。”她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烛台攻击武器。
“嗯,我也正有此意。”
祝浮萍眉间印记更加清晰,还隐隐散发着金色光芒,转瞬又恢复平静,但其中地磅礴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就在祝浮萍无所顾忌地吸收信仰之力时,芳华带着人找到了龚寒石等人,并呈上祝浮萍的亲笔信函。
“龚公子,浮萍小姐让您带着人回山神庙那边,而她在山顶等您。”芳华恭敬弯腰。
一目十行读完信件,龚寒石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的生死竟然关乎共工的重生!
可是不对呀,之前杨柳村祭台下的那个怪物叫自己“主子”,而且他还能使用共工的武器,这又是为什么?
相承显然也不相信福凯的说辞,忙问:“浮萍丫头呢?”
“浮萍小姐在山顶打坐。”
“我们去找那丫头,万不能让她胡来。”相承收起信件,安抚脸色难看的徒弟。
祝腾则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龚寒石的后背,他隐隐感觉,龚寒石似乎变了。可也只是一种感觉,并不能证明什么。
可当他们见到打坐的祝浮萍,顿觉异常陌生,百米外驻足不前,非常排斥心底骤然升起的一股莫名的信奉。
她盘腿坐在山顶巨石上,吸纳天地之气,身后有金光闪耀,散发着抚平人心的平和之力,像极了传说中的神灵。
“她这是,成仙了?”石见穿不可思议地问。
可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了,身体里的力量如泄洪般,瞬间消散一空,也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竟然成为普通人,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沉重让他忍不住跪在地上。
“见穿!”相承诧异,忙扶住大汗淋漓的徒弟。
“师父,你们没事?”石见穿吃力的问。
相承搭上他的脉,心下了然,无力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祝浮萍,百味杂陈。
“你没事,只是变成普通人罢了,这于你而言倒是好事。”
“那你们……”
“他们三个都是重塑之体,同出一脉自然相安无事,而我所修功法是上古功法,与她也算一脉吧。”从今往后,估计世间再无异能者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石见穿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他一直想要做普通人,可真的成了普通人,又觉得无所适从。
龚寒石才不管他们的情况,当看到祝浮萍那一刻,他地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坚定地朝她走去,与她四目相对,当一柔一刚两只手合在一起时,天地都为之震颤。
“你来了。”甜甜的笑。
”嗯,我来了。”沉稳的笑,带着抚恤一切的力量。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