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尧强稳住心神,拿出手机上的图纸,研究起来。
当务之急,是将炸弹拆除,否则就算是消防来了也无济于事。
云景尧将图纸递到赵阙凝眼下,示意他看:“你找找看,炸弹是不是在旁边的地下室。”
“我去寻。”赵阙凝扫了眼,就将图纸熟记于心。
他寻到图纸上的位置,打开墙壁上的一个铁匣,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定时炸弹。
赵阙凝瞥了眼,不由咂舌,孙嶙是真的精神失常。
五十多个炸药包困在一起,一旦爆炸,别说是这个地下室,就算是整个庄园,一定程度上也会受损。
他把孙嶙解决掉,也算是变相的,在为民除害。
凡是与物理有关的,就是赵阙凝最擅长的领域。
当年赵阙凝被保送,正是因为他连着几年,蝉联物理竞赛冠军。
各大高校都当他是宝贝疙瘩,争前抢后的,要将他当做人才引进。
结果人身负重担,有家业要继承,进了大学后,转头就念了金融。
拆个炸弹,对赵阙凝来说,不算是难事。
只是孙嶙酷爱研究,没事喜欢瞎捣鼓,这炸弹的线路,还真没按正常套路出牌。
赵阙凝望着花花绿绿,交缠在一起的线,犯了难。
要不是炸弹上的时间在跳动,他会怀疑这个炸弹,根本就是个报废品。
云景尧焦急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现在的每分钟,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云景尧又看向乔今安,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安安,坚持一会儿。”
他眼神里的担心,与话语里的关切不假,乔今安辨的清。
望着地下室的最顶端,她渐渐失了神,唇角泛起了苦笑。
心里若空了,有关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便也全然不在意了。
哪怕他现在的喜怒,正被她牵动。
地下室阴冷潮湿,乔今安在地上躺久了,沾染了湿意,浑身泛寒,冷颤连连。
“你坚持住,马上就好...”云景尧瞧见他打颤,将衬衣脱下来。
他把衣服盖在她身上,以保证她的温暖。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乔今安终于就快撑不住,想要睡一觉。
“好...累...”两个字说完,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漫长,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乔今安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眸,昏睡过去。
阖眼前,她看到赵阙凝拿着剪刀,兴奋的从隔壁地下室冲出来:“阿尧,成功了,快通知他们救人!”
云景尧双膝一弯,跪在乔今安身边,拼命的呐喊:“安安,睁开眼!别睡!”
失去意识前,乔今安清楚的感受到,一滴连着一滴的温热,落在了她的脸颊。
被他握着的的指尖,忽然间,无力的往下垂了垂。
云景尧喉咙像是被人紧掐住,呼吸一度凝滞。
心脏也似被刀片搅动着,刺痛感蔓延至全身,让他四肢发颤。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撕心裂肺的吼道:“安安,求求你,睁眼看看我!”
乔今安双眸紧闭,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安安,不要睡,求你醒醒,安安...”云景尧就像着了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呼喊。
可始终,没有回应的声音。
无边的恐惧,化作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住,然后慢慢吞噬。
他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会醒过来。
云景尧双眼通红,抬手,抚过乔今安的眼角,魔怔般的喃喃:“不,不可以...不可以...”
他跪在那里,就像被打坏的玻璃,破碎不堪。
满脸衰颓,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三个字。
赵阙凝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愕然。
恍惚间,又生出种错觉,他似乎看见了云景尧的心,似裂帛,正在一条条的被撕碎...
赵阙凝将麻绳捆在腰上,晃了下,上面的保镖即刻会意,将他拉了上去。
“凝少,您...您怎么在下面?”梁维看到赵阙凝,大吃一惊,有点结巴。
赵阙凝没有废话,只吩咐道:“拿工具,去宴厅的消防通道破门,救人!”
瞥见赵阙凝手上,简单包扎着的伤口,梁维更是双腿一软:“凝少,云总他...他没事吧?”
“情况不乐观,马上打120。”赵阙凝眉头紧拧,眼神透着担忧。
梁维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颤巍巍的按下急救电话。
“梁助理...”赵阙凝正想再交代两句,一抬眸,就见赵阙行狂奔着冲他来。
赵阙行气喘吁吁,一口气就快就接不上来:“老二,不好了,出事情了!”
“怎么?”赵阙凝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赵阙行双拳紧握,眸底暗藏着滔天的怒意,似要将谁五马分尸。
“举行仪式前,蕊蕊被人悄悄带走了!”他咬着牙,陈述道。
赵阙凝猛然砸向墙面,根本顾不得手上的伤。
他半偏着头,眼里陡然升起抹凉意:“有没有线索,是谁干的?”
“多半...”赵阙行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良久才继续道:“多半是乔煜。”
话音落下的同时,赵阙凝明显的怔了怔。
那个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赵阙凝五指并拢,阖了阖眸沉声道:“马上动手。”
华江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着整个病房。
乔今安逐渐有了意识,还未睁眼,他便察觉到,指尖好像被夹了东西,不太舒服。
感觉到她手指在微微蜷缩,守在病床前的男人,激动的起身。
乔今安睁眼,瞳孔里倒映出云景尧的影子来。
不知是不是幻觉,不过是睡了一觉,面前的男人便好似脱胎换骨。
云景尧眸底青紫,下颚布满胡渣,精神颓然。
再没有以前的锋芒。
细细观察,还能望见他两鬓,偶有的白发。
乔今安失神,一时半会儿,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梦中。
“安安,你醒了?!”他欣喜的握住乔今安的手,就连言语,也透着兴奋。
手上的触感,明确的告诉乔今安,她没有做梦。
万幸,她命大,还是留在了人间。
云景尧的眸光,紧锁在乔今安身上,动也不动,就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炙热的视线,让乔今安感到不适,她别开脸,不去看他。
云景尧拽紧她的手,柔声问道:“安安,你感觉如何?”
“放手。”可能是昏睡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她的声音,格外沙哑。
念及乔今安大病未愈,云景尧也不敢跟她僵持。
乔今安让他松手,他便像听话的孩子,即刻就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