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不知所以然，下意识地反问：“难道是她的盆底肌松弛还没有治好？”
“哎呀，没有治好，让她吃中药她不吃，让她锻炼她也不锻炼。所以你姐最近的妇科病很厉害，老是漏尿。你别当着她的面说骚气。”
“啊？那要不要在北京治一下啊？”
“哎呀，这个病不当紧，再说了，你姐哪有那么多钱，先看牙吧。”
陈果点点头，忍着冲鼻的尿骚味，拉着黄音和二人打了个招呼，“阿姨好，姐姐好。来来来，我帮你们拿包吧，这是给你们买的水，特意买的常温的。”黄音显得很热情。
“不要不要。哎呀，你们来干啥啊。都说了，我们自己能找到路，你们来了又添麻烦”，陆九莲又是这个老样子，本意是为了不麻烦别人，却总是表现出不领情的固执；而站在一旁的陈瑞则毫无表示，像一个杵在那里的木头。
陈果自己都看不下去，赶忙打圆场，但是看着黄音紧皱的眉头，她似乎感觉这次自己可能要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了。
这一宿，陈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活脱脱就像是烙饼成了精。半睡半醒之间，她做了很多梦，整个人疲惫不堪。然而，早上五点多钟，门外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以及洗衣机甩动的声音。
本就没睡好的陈果发出呜咽声，把脑袋藏在了被子里，硬生生挨到六点半的闹铃。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大早上的也不安生”，她在心里吐槽几句，便揉着肿胀的双眼去隔壁找母亲。
“你们怎么把这个屋子搞得那么乱？这房子还得出租呢，人家中介会来带人看房的。”
陆九莲显得有些慌张，连忙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杂物，并小心翼翼地解释：“都是你姐，她比较邋遢。我本来打算你醒了之后收拾的，你放心吧，等会我会把地拖干净的。”
陈果挥挥手，她不想看着母亲这个样子，也生气于二人的不讲究——“这又不是我们自己整租的房间，要是和之前那样，家里有两间卧室，也就随便他们这样折腾了。那在别人家，怎么还这么不讲究呢？”
陈果的牢骚正没处发呢，又听见陈瑞在外放抖音小视频，便拿着牙刷冲出去，低声强调：“你小点声，黄音还在睡觉呢。他昨天下班晚，你别影响他。”
一番折腾之后，三个人终于匆匆出门，赶去医院。在路上，陈果特意坐到大姐旁边，低声说：“你早上的专家号，是用我的名字挂的，你等会拿着我的身份证进去，让专家给你看看。下午挂的是个普通号，到时候再检查哈。”
陈瑞的眼睛看向正前方，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隔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回复一个“嗯”字。
然而，这种小伎俩根本骗不过大夫。这位中年医生看了看电子病历，又看了看陈果和陈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厉声质问：“躺在椅子上的是陈果吗？我问问你，你的正畸结束了吗？”
陈果心想：“坏了，北大口腔的电子病历都是互通的，哪有正在正畸的病人会全口没牙呢？”
便主动站出来，乖巧地跟大夫道歉：“大夫，不好意思，这是我姐姐，她的确是牙齿掉光了。而我才是陈果。她从老家过来一趟不容易，也挂上了种植科的号，但是我们还是想先看看专家号，毕竟都说您的医术和医德好呢。”
这一吹一捧之间，大夫的脸色也和缓下来：“我理解你们这些外地病人的不便，既然现在说开了，就还有补救的办法。我把你的号退掉，用你姐姐自己的身份再加个号吧。小刘，给她们开个加号的单子。”
“哎哎，好嘞好嘞，谢谢您，大夫”，陈果微微躬身示意，连忙把陈瑞和陆九莲带出去。
“你们别操心了，我去排队，我去处理，你们先歇会儿吧”，陈果看着大姐的裤子上已有一大片水渍，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看着二人找到了座位，陈果麻溜地挂上新的专家号，又取消了下午的普通号，心情好了许多——“吃完中午饭，就可以回家歇着喽。”
她赶紧跑过去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而陆九莲面露难色地看着她：“你能再给你姐挂一个妇科的号不？她想着在北京检查检查。”
这可真是让陈果感到为难，她定了定神，问了三个问题：“北京各大医院都是预约制，你现在想看病，三天之内根本不可能有号源，你得等。另外，你没有北京医保，异地医保可不是那么好弄得，你能接受自费吗？种植牙可不便宜，我打听了，半口牙得小十万，全口牙得三十万左右了。你还有钱看妇科病吗？”
听完这些，陆九莲也意识到不妥，连忙用家乡话斥责大女儿，一句句埋怨从口中泄出，听的人心烦意乱。而陈瑞早就习惯这一切，用沉默应对母亲的劝说——意思就是我偏要看。
陈果看着姐姐，“我自己光是闻闻这刺鼻的尿骚味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她还得忍受尿失禁的尴尬和痛苦呢”。同为女人，她理解她，也心疼她。
于是，陈果温柔地说：“我先帮你在各大医院看看吧，有就去，没有就算了。”
一通忙活之后，陈果终于找到一个北京妇产医院的专家号，专门治疗子宫脱垂和尿失禁问题，只不过挂号费就要100块。
“姐，姐，你要不要去这个医院看看。”她详细介绍了一通，然而对面的陈瑞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迟迟不表态，似乎是心疼这一百块钱。
在二人的合力劝说之下，陈瑞终于悠悠然地开口：“那就挂个号看看吧 。”
“呵呵，看啥啊，刚才说话的功夫，号就已经被抢光了。”她的语气也变得不好，满腔的力气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面，换做是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陆九莲看着失落的女儿，只好打圆场，“哎呀，能把牙治好就不错了，这个等到以后再说吧。”
那么，三个人的愿望真的能在这家医院实现吗？
正在陈果等人焦急万分的时刻，大屏幕中终于出现陈瑞的名字。她们赶忙来到医生的诊室，准备听听全国顶尖的专家，会有什么样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