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沈彦舟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跟着跳了下去。
瘴雾沼泽里全是浓重的毒气，黑黝黝一片很快就淹没了他。
沼泽里无数恶灵在耳畔呼啸呜咽，个个狰狞地围着沈彦舟，缠绕攀附而上，瞬间汹涌而至。
很疼。
活人对它们而言，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狼群丢进去一只待宰的美味羔羊，所有脏东西都盘旋而上，企图饱餐一顿。
“......”
沈彦舟强忍着恶灵撕咬带来的痛楚，他顾不上使用什么灵能术法，疯了一般在里头寻找那枚小小的素圈戒指。
他抿了抿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浑身沾满了瘴雾毒气与自己的鲜血，引得更多的恶灵蜂拥而来。
“你再不上来，会死的噢......”
符峥半蹲在岸上，望向还在沼泽里胡乱翻找的沈彦舟，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小块沼泽池，他出声好心提醒道。
但那个固执的人类充耳不闻，被恶灵撕咬的浑身添满了血口，伤痕交错又沾上了里面的毒液，定是比伤口撒盐还要疼。
“它有这么重要么？”
符峥波澜不惊的眼眸跟随着沈彦舟，唇角轻弯，似乎在欣赏那人痛到极致的神情与过度紧张担心的脸。
许是那枚戒指里藏有宋延泽半个灵魂体的缘故，没有恶灵敢去贸然靠近，它落在了池底一个珊瑚石。
沈彦舟找到它，紧攥在手里，爬上岸时，浑身的血污与毒液，疼得他不住痉挛。
池中的恶灵还虎视眈眈地盯着，想要继续将这个精疲力竭的人类拖下来，却被符峥一个眼神给吓退回来，黑压压地退回池底。
“站不起来了么？”
符峥居高临下地望着，侧卧在地上的沈彦舟蜷缩成一团，疼得浑身发抖，沾上的毒液感染伤口，已经有发黑的迹象了。
唯独攥着戒指的右手，被他护在心口，片刻也不敢松懈，生怕再被夺走。
“沈彦舟。”
符峥半蹲在他跟前，将人湿漉漉的头发从脸上拨开，看清了面前这个Alpha固执又决绝的虚弱脸庞：
“你怎么不求我帮你？”
他伸手去拽沈彦舟的右手腕，用力掰了下，竟没掰开那人紧攥着的手，明明沈彦舟疼得快要昏厥，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了。
“你说什么？”
符峥好心地半俯下身，终于听清了这个已经快要昏过去的人在呢喃什么。
沈彦舟在不断重复说：
“不...要......不要。”
“不行。”
符峥松开他的右手腕，神色淡淡的，下一秒抬脚碾在沈彦舟的腕骨处，他勾唇残忍一笑：
“我不喜欢你留着这个戒指。”
“呃——”
随着符峥的用力，隐隐传来一声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伴随着沈彦舟痛苦的闷哼声，那个紧攥的右手终于因为脱力而被迫松开。
符峥将那枚戒指捏在手里，扼住沈彦舟的两颊逼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不想我丢掉它，你得乖乖听我的话。”
沈彦舟隐约有些看不清他，毒气感染眼睛让他的视线里蒙上淡淡一层雾，但暗礁冷杉信息素的味道极浓。
因为刺痛感，沈彦舟喉咙不经意发出细微痛苦的低吟，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一侧，偏嘴角还挂着抹浅淡笑意：
“呸......”
符峥偏头躲开下，还有些血沫溅在了侧脸上，他撩起眼皮，瞳眸如深渊般沉寂可怕，酝酿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息：
“没关系......”
他眸光轻轻打量着面前的人，沈彦舟脸上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浑身沾满黏腻殷红的鲜血，呼吸微弱，像是只进不出的濒死之人。
符峥擦了擦脸上的血，嘴角冷扯：
“我可以慢慢教你规矩。”
他将戒指装进兜里，单手拉起沈彦舟，给抱在怀里：
“宝贝儿，去看看我们的婚房。”
地府里常年昏暗，沈彦舟视线又朦胧一片，不知道被人抱着走了多久，一路上全是呼啸风声与厉鬼哀嚎，他始终被笼罩在暗礁冷杉信息素的味道里。
“到了。”
符峥将人放下来，好心地托着沈彦舟的胳膊帮他站稳，贴着人轻笑：
“喜欢这里么？”
随着一抹幽兰鬼火的窜出，屋子里瞬间亮堂了些，里面有一个硕大的笼子，满墙壁上还挂着若干照片与画像。
“......”
沈彦舟虚虚抬眼，只觉得一股恶寒，那些挂满的画像虽然看不真切，但模模糊糊能隐约猜到，全都是他。
这有种被变态偷窥狂盯上的既视感。
“自从上次医院暂别，我便开始精心准备这里了。”
符峥从后面贴上人，伸出胳膊圈住沈彦舟，另一只手抬住人的下颚逼他看：
“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接过来。”
“你看，我可比那个废物爱你多了。”
因为毒液感染伤口的缘故，沈彦舟的愈合速度很慢，淅淅沥沥的还在朝下滴血，能站在这里全靠符峥圈着他的力道。
黑色发丝垂在脸侧，映出他苍白的面容，平白透出虚弱无力的感觉。
沈彦舟半阖眼睑，嗤笑出声：
“这只是你的可悲的好胜心在作祟......”
符峥微愣，见人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像是被噎住，一时无法反驳。
“你处处要与宋延泽比较，你说他是废物，哈哈，你是有多自卑才会通过....咳....”
沈彦舟咳出一口血，强撑着将话断断续续说完：
“才会通过诋毁别人来获得认可，可惜你处处不如他......”
符峥脸色阴沉的吓人，听见沈彦舟虚弱无力的声音：
“你只是一个......赝品。”
这句话让符峥的脸上寒意更甚，眸中的火星子几乎要溢满而出，他一把掐住沈彦舟的脖颈给抡在地上：
“闭嘴！”
符峥几乎是低吼出来，眼底尽是晦暗神色，他不明白。
明明沈彦舟以前真真切切地肯定过他，沈彦舟说，他是他，宋延泽是宋延泽，可为什么现在却说出这种话。
人类都是这么善变的么？
符峥用手故意碰沈彦舟的伤口处，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上面狠狠剜搅一下，满意听到身下人一声极为痛苦的闷哼，他才冷笑着道：
“我以为你与他们不同。”
符峥手上不断加重力道，咬着牙关一字一顿：
“沈彦舟，说你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