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
“有鬼！”
山路上突然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逃窜的人群慌不择路，生怕跑慢半秒被身后的恐怖怪物给撕成碎片。
楚禾川也已经察觉出了山下压抑恐怖的鬼气，空气中变了味道的雪松信息素的气息，正是从宋延泽身上散发而出。
高阶的Enigma信息素，让他的后颈突突发烫生疼。
“救命，救命啊！”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只不过这次声音清晰了不少，还混着粗重的喘气声，一大波人逃往山上。
楚禾川逆着人群向山下的方向去，路上遇到不少好心的人提醒他：
“快逃，山下有个凶鬼在疯狂杀人。”
楚禾川越听越不安。
山下到底发生什么，沈指挥呢，为什么宋延泽会失控。
段尘受伤了么......
向来冷静的Omega被这些紊乱思绪困扰，眉头紧缩，一言不发地朝山下赶去。
他一路上遇到了太多受了伤的人类，被抬着上来，或是连滚带爬，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喵喵——”
草丛里窸窸窣窣传来声响，几个鬼煞也在拼命逃窜。
楚禾川怀里的黑猫脊背突然弓起，喉咙里发出尖锐叫声，柔顺的毛发根根悚立起来。
“没事......”
楚禾川轻轻安抚它，心里却越发没底，不止是人，连鬼都在逃，可见宋延泽已经恐怖到了什么境地。
遍地的尸骨残骸，浓重的血雾不散。
楚禾川堪堪到了山脚下，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原本热闹的灯会早已变成了尸海。
耳畔全是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咔嚓——”
身后倏地传来一声骨头被踩碎的声音，楚禾川瞬间僵住，极大的阴寒之气在不断靠近，蛋挞像是也感觉到了危险，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不住发抖。
他僵硬地回头，雾气中隐约站着个人影，手里提着半颗头颅，双眸比血雾还要猩红，正不断朝这边走来。
“宋......”
楚禾川被高阶的Enigma压制在原地，他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宋延泽恐怖，但有沈彦舟在，那人一直都是收敛的听话模样，楚禾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延泽。
没了沈彦舟的宋延泽。
周身戾气俨然成了实质的黑雾，翻涌一团几乎都快淹没了宋延泽的人形，只剩无尽戾气与嗜性，他已经杀红了眼。
谁都不认识了。
“沈，沈指挥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楚禾川被笼罩在压抑惊悚的气氛里，紧紧屏住呼吸，心底不自觉涌出一种惧意。
“......”
宋延泽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靠近的步子没停，只微微歪头，脖颈发出一声嘎吱，唇角慢慢扬起，无声地笑。
不太妙，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恶鬼。
楚禾川脸色彻底惨白下去，身体止不住发抖，指尖都凉透了，他还没来得及唤出长弓，一股阴风已经将他席卷在地。
“嘶......”
楚禾川下意识护住怀里的猫，抱着它滚落在地，后背伤口一阵刺痛，可他根本没有看见宋延泽出手。
金属轮椅在面前化作了铁沫，楚禾川不敢想若是刚刚他闪躲不及，自己和猫会是什么下场。
地面像是有什么吸附力，楚禾川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起身，他挣扎之时视线里出现一双锃亮皮鞋，抬头便瞧见宋延泽已经笑着站在了他面前。
“......”
在死面前，说不害怕是假的，即使楚禾川已经死过一次，他惊恐地望着面前的怪物，久久不敢呼吸，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楚禾川闭上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再度睁开眼，看见宋延泽就只是捡起地上的那把冰质弯刃，若有所思的打量。
“......”
那是沈彦舟担心安钦居心叵测，给他留下防身用的，楚禾川稍稍松了口气，趁着宋延泽发呆之际，他指尖蘸血，在地上悄悄画符。
“它的主人，叫沈，彦，舟。”
楚禾川知道自己腺体等级不够，镜花水月的幻境对身为SSS级Enigma的宋延泽无效，他想起了之前在罗酆六宫内安白传授给他的入梦术。
不成功便成仁，横竖都是死，索性赌上一赌。
“是你的Alpha，你的幺儿。”
白山茶信息素染上血色，像是一股极淡的暖流，慢慢缠绕在浑身戾气的宋延泽周身。
楚禾川小心翼翼开口，尝试入梦宋延泽：
“他现在遇到了危险。”
无论人或鬼，在最脆弱的时候都会更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楚禾川知道自己与他腺体等级的差距有多大，入梦成功的几率有多渺茫，他只能赌，赌沈彦舟在宋延泽心中的地位，赌宋延泽爱沈彦舟胜过爱自己。
“你要救他。”
那把冰质弯刃上头，还留有沈彦舟很淡很淡的爵士红酒信息素的味道，宋延泽森鸷可怖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情感波动，无意识地跟着楚禾川重复：
“我要救他......”
楚禾川冷汗涔涔，他从未用过入梦术，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成功，但总算让失控暴走的宋延泽暂时安静了下来。
越级使用高阶灵能术法，给他后颈的腺体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为了提高入梦术成功可能性，楚禾川不知不觉间已经耗费了太多白山茶信息素。
“救......幺儿。”
宋延泽握紧那把冰质弯刃，贴近自己的手臂，用力刺进皮肤里，将它完完全全扎进了肉里：
“不能做，幺儿不高兴，的事。”
“？”
楚禾川刚刚放下去的心，一瞬又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没发出过这种命令，这便意味着，他并没有完全入梦宋延泽。
“不能......伤人。”
宋延泽还在低头呢喃着什么，食指隔着皮肤轻轻摸手臂里那边正在慢慢融化的冰质弯刃，小声重复：
“幺儿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