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大师！”
约莫是个中年渔民，为了感谢楚禾川，拎了一篮子小黄鱼送过来，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
还没等楚禾川开口拒绝，小黑猫便已经一跃而上，扑进篮子里开始它的大餐了。
“不好意思。”
楚禾川有些无奈，伸手拎着小黑猫的后颈给拽回来，出声警告：
“蛋挞！”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主人的不高兴，小黑猫耷拉着脑袋，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
它默默放下来嘴里还叼着的半条鱼，扑进楚禾川怀里撒娇。
乖乖仰着头，由着楚禾川拿纸巾给它擦嘴巴和爪子。
“都给你们，我家婆娘还在后头，她带了点柿饼......”
中年渔民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把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伸手想去跟楚禾川握手表感谢。
如果这场陋习没有终止的话，下一个出嫁的新娘就给轮到他家姑娘了。
楚禾川还在专心致志地低头给蛋挞擦毛，一只黝黑大手攥在了他始终缠着绷带的手腕上，他瞳孔骤然放大，猛地缩回了手。
“喵喵——”
小黑猫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到，猫有灵性，自是能察觉到自己主人的不安。
它跳下去挡在楚禾川身前，张牙舞爪地冲那个中年渔民龇牙咧嘴，喵喵凶叫。
“啊？”
那个渔民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动作，会引得楚禾川又这么大的反应，忙不迭地道歉：
“我粗人一个，冒犯到大师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表达歉意。
“我......”
楚禾川脸色还有些没缓过来，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病态，细看还能察觉出他双手的轻微抖动。
“没，没事。”
楚禾川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把人吓到了，他张了张嘴却解释不出来半个字，正在他犹豫着怎么化解尴尬局面时，那个渔民已经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出去。
“段尘！”
他急忙阻拦，好在驱灵师Alpha的反应也快，听到楚禾川的声音便松开了那个人类渔民，他转过身瞪了人一眼：
“你做什么？”
中年渔民被凶得一愣，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冲着屋内的楚禾川一连鞠了好几次躬，片刻不敢多待地离开了。
段尘冷着脸看他走远，走进屋半蹲在楚禾川面前，将人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他关切道：
“怎么了？”
他能察觉到平日里温柔的白山茶信息素的味道，在刚才那一瞬变得格外紧张，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吓到那个人类了。”
楚禾川摇了摇头，惨白的唇色才堪堪有了些血色。
小黑猫跃进他怀里，用柔软的肚皮蹭着楚禾川的胳膊，试图安抚刚刚不安的主人。
段尘仰头与人对望，“你这么好看，能吓到他什么？”
“......”
楚禾川无声抿唇，没有接话。
段尘轻轻呼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表明过心意，明晃晃，暗戳戳的都干过，可都被楚禾川悄无声息地回避了。
他每朝前迈一步，便感觉这个Omega退一分，无论如何都缩短不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段尘的目光楚禾川的手腕上，似乎印象中这个Omega总是缠着薄薄的一层医用绷带，从没摘下来过。
他是有猜过，会不会是这个人以前受过伤。
但楚禾川始终不说，他便只有耐心地陪着，等着，护着，期待Omega能有一天对他敞开心扉，能够接受他猛烈的追求攻势。
“煤球被你养得好胖。”
段尘唇角轻弯，了无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打破了刚刚沉闷的气氛。
“喵喵！”
小黑猫似乎听懂了，晃着前爪表示不满，楚禾川轻轻抚着它的身体，防止一个不稳摔落下去。
“我能摸摸么？”
段尘开口道。
楚禾川轻托着小黑猫的前肢，将它递给段尘：
“本来就是你的。”
段尘起身上前一步，右手径直越过煤球，轻轻掐在楚禾川的脸上：
“我把你养胖，你也能是我的么？”
楚禾川一愣，温热的触感还在侧脸上停留，他耳尖倏地一红，反应过来又不自然地躲开：
“外面好像有人放灯花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楚禾川从不会给他回应，像是在怕什么一样，段尘耸耸肩推在他的轮椅扶手上：
“走，去看看。”
这所宅子在半山腰处，出了大门能一眼望到山下的斑斓彩灯和热闹集市。
段尘在楚禾川轮椅后面站定，陪人静静看着山下的热闹一幕。
“......”
楚禾川的心思却没在山下灯会上，他能将身后Alpha的心里所想尽数听到，他的反应估计是让这个意气风发的小少年失落了。
他摸着怀里的猫默不作声，余光却瞥见了山下一层薄薄红雾，不由得拧眉多看了两眼：
“那是什么结界么？”
楚禾川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角度能俯瞰山下一切，红色血雾飞速蔓延，且带着浓烈的暗礁冷杉信息素的味道。
“你去看看，沈指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段尘也意识到不对，不止那个红色血雾，他们都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熟悉且强大的鬼气，正从宋延泽体内不断迸发而出。
雪松信息素的味道染上恶化气息，变得格外刺鼻，像是烧焦了的皮革。
“好，你在这等我！”
段尘握紧手里的长枪，飞速向山下赶去，只留下几个虚无缥缈地残影。
......
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难得扶一次被撞倒的人类小孩，还能被暗算，沈彦舟气得肝疼。
等他察觉到不对，浓稠的鬼气早就先一步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的口鼻。
“你手段能不能光彩一点？”
什么鬼这么缺德。
可惜沈彦舟还没来得及当面控诉，眩晕感便已经开始出现，他被一双无形鬼手拖入旋涡。
最后一眼是被血色红雾淹没的宋延泽。
沈彦舟闭上眼，试图减轻那股强烈致幻感，他握紧手里的弯刃，趁着鬼气再次贴近的时候狠狠刺了进去。
大抵是有冰凉的液体流下，顺着匕首粘稠地滑到他手上，沈彦舟一睁眼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符峥。
那人胸口还在不断流血，符峥像是感觉不到疼，阴恻恻地朝他贴近几分：
“宝贝儿，你可想死我了。”
符峥将自己的血抹在沈彦舟明显愣住的脸上，唇角弧度弯得更大：
“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