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大家也是这样说陈行辰的,可能有那个年轻人的姑奶做榜样,大家也都忽略了陈行辰实际的病情。
麦收结束,陈行叙回到了城里。
给陈行礼带了点吃李翠英炸的油糕。
“大哥,麦子收完了吗?我请假老师没有批。”
陈行礼问,他请假要回家收麦子,老师竟然没有批准,还把他给训斥了一顿。
要是在镇上念高中就好了,镇上高中有麦假。
“收完了,你好好念书,不要担心家里的活。”
陈行叙说着,递给他二十块钱。
现在能挣了点钱,他给陈行礼的生活费就增加了。
陈行礼没有接,“我有钱,你现在给的太多了,我还剩二十多块钱,足够了。给我多的话,我看同学谁没钱吃饭,我就想借给人家,明知借的话人家又还不上,我心里还不舒服,挺尴尬的。”
陈行礼剖析自己矛盾的心理,他觉得自己也不咋滴,还看不得别人困难,帮了别人,心里又觉得亏了,他觉得自己这种心理挺不是个玩意的。
陈行叙笑了笑,把二十块递给陈行礼,“同学真困难的话,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不想帮就不帮,想帮就不要要求回报。你大哥我也是一路有朋友帮着过来的,但切记,帮人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别傻傻的自己饿肚子,懂吗?”
陈行礼沉思了一下,这才接过来,笑道,“明白了,谢谢大哥。”
兄弟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谈到陈行道,知道陈行道坐牢了,陈行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有太多惊讶。
陈行礼回校,陈行叙本想去找下路倾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现在有钱,他也不用去送了。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现在让她安心复习,等周末再约她吧。
骑车到半路,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陈行叙。”
他回头瞅了一眼,是郑梦真,骑着轻巧的女式自行车,追过来。
“有事?”
陈行叙停下自行车,一只脚踩在地上,支着自行车。
郑梦真也下了自行车。
她依然清高漂亮,皮肤如玉一样细腻,长裙飘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听他淡漠的问话,郑梦真的眼睛有些模糊,她瞅着眼前男人,一个农忙下来,他皮肤晒得更黑了,健康的肤色,紧实的肌肉,无一处不彰显着男性的魅力。
她的心跳得飞快,想到这段时间她经常做的奇怪的梦,梦里是两人结婚后,陈行叙对她真的太好太好。
他会抱着她,亲着她,在她耳边说喜欢她。
梦是那么的真。
可是,在梦里,她是如此冷漠不耐,就如现在陈行叙对她的冷漠一样。
每次醒来枕边都是冰冷的眼泪。
是悔恨还是伤心,她不知道。
刚才无意间在二中门口看到他和陈行礼说话,她就控制不住地躲在一边看着他。
然后,她就头脑一热,追上来了。
“你家麦子收完了吗?”她没话找话。
“嗯,收完了。还有事?”
陈行叙觉得她真是奇怪,前世,她从来都不会问他家的情况的,他陈家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我上次看到你和倾颜了,她现在还好吗?”
郑梦真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心里酸酸的。
“挺好的,在二中念高三,下个月就高考了。”
有秦新怀这个大靠山,认了路倾颜做孙女,陈行叙也没什么怕的了,索性直接说出来。
连刘德都对路倾颜道歉了。
路倾颜更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她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郑梦真惊得吸了口气:“她,她怎么能念高三,她不是没上过学吗?”
陈行叙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声:“是啊,没上过学,可是人家天资聪颖呀,只看你的课本就能看会。”
郑梦真的心被谁狠狠的拧了一把,不是因为路倾颜看她的课本能看会。
而是陈行叙的态度。
他笑的时候,脸上都是温柔的神色,这是曾经独属于她的温柔,现在肯定不是给她的,被他给了别人。
她想起华圆的话:“该放下身段就放下啊,等陈行叙真跑了,你找谁哭去,那么一个把心都给你的人,你怎么舍得把人给作没了。”
现在,这个人终于被她作没了。
“陈行叙,”郑梦真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矜持,突然地抓住了他的手,眼泪直流,“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我的宝藏,可是我把这宝藏弄丢了,咱们重新开始行吗?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作了。”
陈行叙:“......”
“陈行叙,我现在天天夜里做梦,梦见我们结婚了,婚后,你对我真的很好,可是我真的好坏呀,我对你一点都不好,梦里,你和我去出差,我喜欢吃一家的烧饼,你就给我做,开始你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做坏了三大盆面,你才弄好,那烧饼真的好好吃啊。陈行叙,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道歉,咱们和好行不行?”
郑梦真语无伦次地哀求,什么骄傲,什么清高,全都统统统不见。
陈行叙愣了一下,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郑梦真怔怔地看着突然放声大笑,有些害怕地问:“你怎么了?”
陈行叙笑得眼睛都有点酸:“和好?郑梦真,我觉得哪里凉快你去哪里待着。你一直在做梦啊,那就继续梦吧,你最好能梦到最后,如果你能梦到最后,再来说和不和好的事。”
原来,你也会觉醒记忆啊。
凭什么,让我独自品尝着前世的凄苦记忆,独自一个人回记着前世的种种舔狗行为,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呢?
上辈子我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虽然往事挺不堪的,但,你总该也承受一下这种记忆吧。
他说完,骑车就走。
心里,莫名的悲伤起来。
就像压抑了一辈子的痛,突然间都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心情很不爽。
郑梦真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想着他的声音:“你最好能梦到最后。”
什么意思?
一道灵光闪入脑中。
烧饼,烧饼。
和他认识十几年,他不会做烧饼的啊。
那为什么他会了呢,而且他卖的烧饼和梦里的烧饼味道差不多呢。
难道梦里的都是真实的。
那他?
最后是什么,是什么啊?
郑梦真突然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力。
她蹲下身来,哭出了声,陈行叙,对不起,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