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叙快到家门口时,感觉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他摸了一把,竟然有点湿。
妈蛋的,我个大男人怎么哭了,矫情个什么劲儿。
陈行叙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正要开门,一个娇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身边。
“陈大哥。”
陈行叙扭头,很是意外,“倾颜,你怎么在这里?”
路倾颜瞅了他一会,才淡笑,“来看你呀。”
“不上课吗?今天不还没到礼拜天嘛。”
陈行叙诧异问。
“现在是吃晚饭时间呀,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顺便给大爷做点饭。”路倾颜轻笑。
“哦。对了,预考分数该出来了吧。”
陈行叙随口问。
八十年代高考之前还有一个预考,在五月份已经举行过了,达到预考分数才能参加高考。
达不到预考分数的,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预考能刷掉一半的学生参加不了高考。
想考的就等复习来年再考。
预考到九十年代初才取消的。
预考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试。
不过对路倾颜来说,预考都是小意思。
他也没太关心这事。
“预考的事不用担心,高考也不用担心。”
路倾颜对他眨眨眼,调皮一笑。
心里的枷锁一旦解除,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太多,美丽夺目。
“信你。”
陈行叙把大门打开,推车进去。
路倾颜跟在他身后,明亮的眼神暗了一下。
她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郑梦真和陈行叙。
也听到了郑梦真的求和好。
后面,听不下去,她直接走了。
秦新怀看到陈行叙回来,老开心了。
“小陈,我和你说,倾颜这孩子,每天都来给我做饭,别说,她做菜还挺有一套,我不让她来,她还不乐意,我和你说,她肯定是来找你的。”
秦新怀跟在他身后,小声地说。
“她是感激你帮助她。”陈行叙觉得他得给路倾颜正清白。
“切,你当我老头子瞎呀,一半一半原因吧,要不要做我孙女婿。”秦新怀神秘道。
陈行叙扭头看了眼在院子里洗菜的路倾颜,轻笑:“等她高考后上大学再说吧。”
小女孩儿到了大学,生活多姿多彩的,见到的都是精英,谁知道心思会如何变。
现在,她的眼前只有一片小小的天空,他是她的依靠,现在,她眼里确实都是他,看不到远处。
只是,此时,他真没精力和心情去谈个恋爱,去哄小女孩儿,累。
他还想让别人来哄他呢,哈哈。
“也对,现在高考最重要。”
秦新怀便不再乱说话。
晚饭由陈行叙和路倾颜一起做的,四菜一汤。
秦新怀感叹:“小陈一回来,我的胃就又活了。”
吃完饭,陈行叙送路倾颜回校。
“不用来给大爷做饭了,安心考试。”
陈行叙开口。
“好。”
“最好往首都考。”
“为什么?”
“那里天地广阔,比较适合你。”
那里有见识的人多,说不定路倾颜有机会找到自己国外的亲人。
他总觉得,路倾颜这样的女孩,是应该得到亲人关爱的。
一个人孤苦伶仃太可怜了。
“陈大哥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路倾颜语气有些丧。
“咋了?”
陈行叙扭头看她,发觉了她语气的不寻常。
“没有,我听陈大哥的。”
路倾颜扯唇一笑,想起刚才郑梦真抓着陈行叙的手,心里有点难受。
我到底是在这里碍眼了。
那就走好了。
到了学校门口,路倾颜跳下车,话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陈行叙诧异地叫住她:“颜颜。”
路倾颜一愣,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叫她颜颜。
叫她颜颜的两人早已经埋骨多年。
父母去后,在这个世界上,她得到最多的称呼就是死妮子,臭妮子,贱丫头,不要脸的。
要不就是别人正儿八经叫她路倾颜,或者倾颜,小路。
她揉了揉眼睛,转头,微笑。
“陈大哥,啥事呀?”
“没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到时上大学,我送你。”
陈行叙淡笑地看着她。
“好呀。”
路倾颜唇角一扯。
“去吧。”
“嗯。”
看她离开,陈行叙才转身离开,心道,真是个小孩,情绪一阵一阵的。
他去了友爱杂货铺,那已经关门在理货。
敲门,是小晟开的门,即另一个营业员小姑娘。
罗本成正在和武兰理货对账。
两人招呼了一声,继续。
结束后,罗本成说:“今天营业额三千二百块,还货款六千八百元。”
陈行叙哦了声,问:“康云伟被抢的钱公安有还给他吗?”
这几天他回去收麦子,需要协助公安的事都由罗本成来做了,反正他也是现场第一证人。
“已还。”
“刘家那边可有情况。”
“无异常。”罗本成说。
陈行叙蹙了下眉,路倾颜事件和陈行道抢劫案一出,刘家现在还真是低调呀。
“继续蹲着,总有一天他们会按捺不住。咦,电话装上了。”
陈行叙发现电话给装上了,红色的电话机,转盘拨号的。
“是的,送了点礼,就装上了。”
罗本成回答。
“嗯,挺好。”
“康云伟已出院,一定要请你吃饭,一直没走,他在等着你回来。”罗本成想起一件事,赶紧说道。
“啊,还没走啊,陈行道也抓了,他钱也拿回来了,我以为他该走了,真没必要。”
陈行叙摇摇头,“我明天要见一下陈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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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没判刑前,陈行叙是不能见陈行道的。
但,有关系还是可以的。
在段慎荣的帮忙下,陈行叙在看守所里,见到了陈行道。
陈行道手上带着镣铐,被带了出来。
两人隔着铁窗相见。
陈行道才十八岁,下巴下就胡子拉碴的了。
人憔悴了不少,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几岁。
“陈行叙,你来看我笑话是吧,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陈行道一看到他,就有点歇斯底里。
刘家放弃了他,一点也没有保他,等着他的就是牢狱生活。
“安静。”
身边的看守人员厉声喝道。
“陈行道,你搞清楚,我要真害你,你早都要判死刑了,我是在救你。”陈行叙声音很严厉。
“去你妈的,你还救我,你巴不得我死。”陈行道怒目相向。
“呵,蠢货,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陈行叙冷笑道。
陈行道:“......”
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地说得理直气壮。